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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莹中一看,只见上面竟已用了天子官印。
“调李曾伯为陇西安抚制置使,兼知巩昌府……”
于贾似道而言,连败于李瑕两次,他亦做了反思与改变,竟肯给与自己不对付的政敌升官了。
总好过于用王坚。
相忍为国。
终于是暂应付了李瑕,贾似道往太师椅上一靠,似乎睡着过去。
这辈子,属近来最受挫败。
但不振作怕是不行了,那位“平陵郡王”只怕犹在川蜀积蓄实力。
贾似道搓了搓脸,再次坚定起来。
“近日少与我再提李逆之事,尽快废和籴、发金银关子、行公田法……先将我那两万亩良田充公,为公田倡。”
慈元殿。
全玖坐在那,已是满面寒霜。
她少有将情绪显在脸上之时,平日里皆是不嗔、不怒,永远是那端庄模样。
“皇后息怒,平章公言他亦是迫不得已才劝官家安抚李逆,祸在程相公暗令马千擅动,平章公已尽力……”
全玖依旧冷着脸不应。
她其实明白贾似道为何这般做,但还是莫名地怒火中烧。
怒的并非贾似道,而是……平陵郡王。
作为赵禥的皇后,她是能最深切的感受到,堂堂赵宋天子的权柄,只怕是远不如那平陵郡王。
当李瑕谋逆的罪证一点点展现在她面前,当李瑕封王、开府,这让全玖忽然想到,嫁给赵禥的决定是如此可笑。
为了什么?
母仪天下?
当年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才封郡王爵,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却是第一个对赵家社稷失去信心的……
她忽然很想知道,这般大事,官家到底是如何想的。
起驾,往胡贵嫔所在的宫殿而去,全玖正要下了步辇,一只脚才踏在绵凳上,已听到里面欢快的笑声。
“哈哈,又一个,又一个……”
全玖闭上眼,任两行泪水缓缓流下……
这日,胡真则已随着关德乘船离开了这纷扰的临安。
船溯长江而上二十余日,胡真一路郁郁寡欢,她舍不得那繁华都会,舍不得半生辛苦得来的家业。
至三陕,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
再到夔门瞿塘关,两岸高山凌江夹峙,水势汹涌,呼啸奔腾。
前方小船先行靠岸。
忽然,听得关城上尽是将士欢呼。
“贺郡王开府建牙!再创功业,扫尽胡尘!”
“再创功业,扫尽胡尘!”
“……”
激昂的呼声回荡在两岸擎天绝壁之上。
胡真一路下船,待见披甲立于关城之上的李瑕,只觉气势陡然一阔。
是夜,军中庆贺。
近十六年不曾歌舞的胡真有些醉了,忽然起了兴致,把从临安带来的那小酒杯一丢,抢过关德手里的大碗痛饮一口,壮了胆气,跑到李瑕面前。
她发了酒疯一般,大声道:“今日方知江南数十年安定从何而来,奴家为郡王与将士们歌一曲,可好?”
“好!好!”
军中将士已个个抚掌欢呼。
胡真大喜,裙子一提,便径直起舞放歌。
“……”
“王出三江按五湖,楼船跨海次扬都……”
唱歌的老妓早已年华逝去,歌喉不如早年间婉转,更多了豪迈之风。
也不知是太醉了,还是本就是风格,故而比不过刘苏苏没能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