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份守住叙州城的功劳。
但已失去的、和不愿再失去的数万生灵,都让他变得更坚决。
时近黄昏。
因蒙军在昨日拔营东向,此时江面上已看不到蒙军船只,只有叙州守军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知州,船已经拉回来了。”
“连夜装载物资,三更造饭,五更出发。”
“是……”
李同禾站在史俊身后,放眼向黄昏的江面看去,叹道:“各县的援军都没来呐。”
“昨日传信,今日赶到……怕是都做不到。”
说话的是叙州驻军指挥,名叫“娄炎”,生得五大三粗,一句话说完又道:“但那些乡县也没几个人、没几条船,不来就不来吧。”
史俊对此事也不甚在意,又凝望了江面一会,转身要走下城头。
忽然,李同禾喊道:“看,那是什么?”
娄炎很诧异,喃喃道:“竟还真有人来?”
史俊回过头,看到对岸有几个小点。
那是四艘大船、十余艘小船正在艰难地溯江而上,向三江口驶来……
~~
一间大堂当中摆着一张地图。
有人在地图上的叙州点了点,沿长江向东指了下去,最后落在了叙州与南溪县交界之处。
江水在此形成了一个大回弯,称为“南溪长江第一湾”。
“兀良合台水陆并行,行军速度不如我们快。我们明日出发,可在这一道大湾前追上蒙军,这处地势最有利……”
史俊并未把战略说得很详细,只将大致的布置说了,之后便是些鼓舞军心的话。
张实则显得很沉默,基本上没开口。
李瑕是文官,站在几个武将前面,不太受重视,也没被刁难。
听了一会,他也大概明白了这一战的思路。接着,军议结束之后,他与诸将一起退了出去。
房言楷却被留了下来,想必是能被告知一些更机密且具体的军情。
李瑕回了营地,视察了五百巡江手。许久之后,房言楷才回来,与他在帐中坐下。
房言楷犹豫了良久,才开口问道:“非瑜为何不考科举?”
“考不上。”
房言楷显得也很为难,道:“明日这一战……方才知州与我说了具体的布置,且让我全权指挥巡江手,但这并非我的本意。”
不等李瑕回答,他又道:“我知道你定难相信,但我真真确确未想过要在此关头夺你权职……我与知州禀明五百巡江手皆由你一手编练,由你指挥更为适合。前次击败蒙军是你的功劳,此事我亦据实而言,绝无一句诟病。”
“房主簿……”
“此肺腑之言,我……”
李瑕摆了摆手,道:“房主簿不必这般,我知道,我也信你。史知州不想让我领兵,我在出发之前就想到了。”
房言楷沉默片刻,问道:“既如此,非瑜为何还让我来?”
“不带房主簿来,史知州也会让别人接手这五百人。”
“非瑜原来知道,那是否去向知州解释一二?”
李瑕摇了摇头,道:“解释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此事不仅是成见,且不说我是奸党、没有功名、太年轻,把这些原由全撇开,只说我编练这五百人的做法,史知州也不愿看到我在此战之后继续领兵,是吧?”
“是。”房言楷点了点头,叹道:“我们若只带百余人来,或许情况会有些不同,五百人,且是如此锐气的五百人,有些……过了。”
“我明白。”
李瑕其实很理解史俊的做法。
他甚至觉得,若站在史俊的立场上看,这么做确实是对的。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