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不放心,但终究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陷在这临安的繁华御街,面对刑律之事确实是帮不上忙,点点头答应了。
“怕是主和派的报复吧?”
江万里沉吟片刻,还是没瞒着,道:“临安知府赵与可极力主张议和,此事或是他的报复。”
王坚久久无言,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以前守着钓鱼城,觉得高山险峰上的苦寒日子难熬、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难躲。
如今身处这天下最繁华的临安,才知看不到的刀光剑影更难躲。
这夜他回到府中,家中子弟连忙扶他躺下。
王坚已然非常疲倦了,被盖上被子的一刻却还不忘交代起来。
“明日官家开朝会,拒绝议和......来报我。”
“祖父放心,孙儿明早便去打听,一得到消息就来与祖父说。”
王坚点点头,道:“离开川蜀七年了......我一直听说乡亲们从钓鱼城上迁回了合州......”
他疲惫地闭上眼,喃喃道:“真想回去看一看。”
“祖父想去,待天转晴了,孙儿雇艘大船。”
“去不了了......去不了了......”
这一觉王坚睡得很沉,再睁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连忙招过孙子来问。
“议和之事如何了?”
“祖父放心,官家果然下诏将元使赶出临安了。”
“那就好,那就好......光荐,光荐的案子如何了?”
“孙儿这便去打听。”
王坚无力点头。
昨日强撑着一口气赶去宫城,耗费了他太多体力,到了今日反而愈发疲惫起来。
因膝盖太过刺痛,下午大夫又来看过,称是一段时日内走不了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人就只能每天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江万里亦来探望过他,王坚开口又是问了一句。
“光荐的案子如何了?”
“御街上太多人都看到他推倒了那人,不过此事却是巧合,与主和派无关。王老将军可以放心。”
“那就好啊,宋瑞怎未过来?是与光荐一起被拿下了?”
“没有,他刚迁官,公务繁忙,我叮嘱他莫来打搅。”
“......”
又过了几日,江万里也不来了。
王坚便显得愈发孤独。
他坐在那看着远处的落日,已记不得这是某月某日。
“以往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没想到老来竟是这幅光景,若叫君玉见了,他必要笑话我了......”
“祖父!”
“别哭,哭什么?那年你十岁,蒙哥十万大军压境,你都没哭过,今日哭什么?”
小孙子还是哭个不停,王坚也不再管他,看着落日,自顾自地用那沙哑的声音呢喃自语。
“后来,非瑜说,要打到阴山敕勒川,他与君玉都快打到河套了。我要是能再去与他们并肩杀敌,哪怕只有一场......”
“等祖父的腿养好了,便可以请命挂帅了。”
“是啊,我还不老,李可斋公刚收复了兴庆府,他与我同岁。”王坚终于是笑了笑。
远处的落日仿佛是照到了阴山敕勒川,草原上,他与李瑕、张珏正在纵马狂奔,望到远处那杆敌旗消失在天际,三人遂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有人正哼着歌,走在王坚府邸的前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贾似道走起路来施施然,眼神里却带着些难以遮掩的悲哀。
这是他以前没有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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