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孔雀河静悄悄的。
只有骆驼山的烽火台上还有人眺望着远方,更远处还有探马来回。
而营地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已早早睡下。
居中一顶帐篷里,朵思蛮正在缝补李瑕破损的战袍。
虽说是公主,她挤奶、剪羊毛、缝衣服的手艺却很好,兀鲁忽乃从小就告诉她,她往后要嫁的丈夫一定会是个统帅,她要照顾好后勤,那自己也必须要会这些。
帐帘掀开,见李瑕走进来,朵思蛮立刻上前抱住他,热情且毫不掩饰她的心意。
「我的丈夫,我好想你。」
「才半天没见。」
「那也是好想你,我们现在睡觉吗?」
李瑕揽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作为安抚。
她像一匹小马驹或是小狗,总是需要这样的抚摸才觉得满足,才肯从他怀里起开。
「今天也不脱盔甲吗?隔着盔甲,抱得不舒服。「朵思蛮在毡布毯上与李瑕一起躺下,又道:「想要贴着你。」
「等这一战打完,快了。」李瑕道。
今夜便是他与合丹的决战。
「说好了要带上我,我射箭很厉害的,一百多步就能射中猎物的眼睛。」
「好,你就跟在我身后。」
朵思蛮不甘心地又往李瑕身上蹭了蹭,试图把手从甲胄间伸进去。
「额吉说我们还不是夫妻,还没有做夫妻间的事。」
「你额吉还说什么了吗?」
「她害怕袭营会折损太多的勇士,她想让我给你生个儿子。」朵思蛮毫无保留地便将这些都说了出来,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夫妻间的事?」
「等等吧,等回了长安?」
「为什么要等?」朵思蛮追问道。
这位蒙古少女待他百依百顺,但就是有些一根筋,像是认定了要做什么一百头牛都拉不回。
「到时候看看你发育好了没有。」
颇下流的一句话,若是那位麻速忽来说,大概会十分吓人。
李瑕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却只让朵思蛮感到不服气。
她又蹭了蹭,隔着盔甲终究是不能拿李瑕怎么样。
「睡吧,睡醒了我帮你把你的盔甲也穿上。」
朵思蛮这才听话,又凑在李瑕耳边表达了一句思慕,这才老实下来。
李瑕知道她没有马上睡着,也不管她。
他其实很享受少女的温柔,但眼下想的更多的还是战事。
一旦输了,那位驯顺听话的盟友兀鲁忽乃,立即就会背叛;这营地里现在听他指挥的两万人立即就会成为他的敌兵;合丹会不借一切代价追杀他,然后杀进玉门关……
只有胜者才能享受到一切,一切也都归胜者所有。
败者没有尊严,甚至没有性命,一无所有。
无休无止的战乱,命运只能交托给胜败决定,一刻也不敢放松。细想来这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但李瑕能适应。
他从小就喜欢决胜负。必须胜。
脑子里这般想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得很香,再睁眼已是入夜。
「你醒了?「朵思蛮也马上翻身起来,拉起他的手,道:「帮我穿盔甲吧。」
「都起来!
刚睡醒的战士们从帐篷中走出来,不少人都还揉着眼。「来,打我一巴掌。」
有恶汉打了个哈欠,招了招同伴。「用力,用力,老子困得历害。」
狠狠的一巴掌摔下,也是那汉子皮糙肉厚才挨得住。
囊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