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嘉衍给儿子洗完澡哄睡后,又进厨房给童心煮了碗面。
她一天没吃东西了,他怕她撑不住。
厉嘉衍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推门进来,却发现童心正含着一根手指,眉头紧紧皱着。
他赶紧快步上前放下面,将手指从女人嘴里拔了出来。
只见那根水葱般细嫩的手指上,已经扎满了针眼。
他不由眉头紧蹙。
童心却不在意地收回手,朝着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好笨啊!以前都是我妈给我做好看的衣服!我还说,以后等长大了要为她做的,可是一直忙的没时间学这些……”
话未落,眼泪又滚了下来。
厉嘉衍抚了抚她的头,低声安慰道:“阿姨不会在意的,我去给你拿药!”
他刚要转身,却被童心拉住了:“不用!我要抓紧时间把衣服做好。答应我妈的,我一定要做到!”
说完,她转头拿起布,继续缝制。
厉嘉衍看着女人倔强的样子没有再坚持。
只是默默地坐到了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
接下来的两天里,童心没日没夜地在房间里为母亲裁制衣服。
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仿佛是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任凭谁来劝都不管用。
姜小蝶的后事一直由厉嘉衍在帮忙准备。
按照童心的要求,他命人一切从简,但细节处都做得很到位。wWω.㈤八一㈥0.CòΜ
两天的时间里,厉嘉衍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看着女人仿佛用这种方式自我麻痹却又故作倔强坚强的样子,整颗心都闷闷的。
直到里里外外一身衣服全部裁制完毕,童心才走出母亲的房间。
她让厉嘉衍送她去殡仪馆,亲手将自己准备的衣服给母亲穿上。
童心看着母亲终于穿上了自己的裁制的衣服,泪忍不住往下流:“妈,我好笨啊!怎么都做不好……您先凑合穿着,等我以后练出来了,再为您多做几身……”
……
姜小蝶下葬这天,天空飘起了阴雨。
她一生孤苦,因不光彩的职业和一段不堪的往事,几乎亲人无靠、朋友皆无,所以葬礼也只邀请了童心最亲近的几个朋友来为她送行。
姜小蝶四十多岁时信了基督教,所以葬礼的仪式全部按照基督教徒的规格来办,还邀请了牧师前来祝祷。
一行人黑衣肃穆,站在雨中静静听牧师念悼词。
童心始终平静地看着墓碑上母亲的遗像,面无波澜却又透着极致隐忍。
直到母亲骨灰入土的一刹那,她忽然泪如雨下,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厉嘉衍举着黑色大伞,牢牢扶着摇摇欲坠的女人。
即便是表面上再故作坚强,到了最后的送别时刻,她也难以压抑心中的不舍。
阴雨霏霏,亦如女人眼角的泪,连绵不绝。
厉嘉衍的眼眶也不由也跟着红了起来,心口闷得发慌。
两个小宝贝分别被姜子萱和顾文宇抱着,哭得嘤嘤不止。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悲痛落泪。
天空响起惊雷,似乎也在为逝去的人悲伤万分。
阴沉沉的天地间,只有哭声一片,氛围压抑至极。
仪式后,人群散去。
童心坚持要再陪母亲一会,厉嘉衍回身看了看云南笙:“你们先送孩子回去,我陪她!”
几个人红着眼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好友,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也知道劝是没用的,索性都点点头。
云南笙开车带着姜子萱和顾文宇先把孩子送回家,墓地里只剩下厉嘉衍和童心两个人。
童心呆呆地走到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