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付二姑娘来了。”丹翘从外头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眼看着雨势小了下来,付二姑娘准备也起身了。
“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你自个儿回去小心些,叫驾车的人仔细些。”崔妩嘱咐了两句。
付二姑娘很是感激,“我晓得,等你回京了,咱们再一起说话。”
两家本没什么交情,崔家乃是京城官宦中的顶级人家,除了崔太傅任职御史大夫之外,崔大爷和崔二爷亦是个个在要职从官,深得陛下信赖。
崔家更是与王府国公府侯府等都有姻亲,百年基业,显赫不已。
安平伯府虽说是世袭伯爵府,可因老伯爷之前站错队,伯府之人如今又无实权,很是衰颓。如今的安平伯府,唯有在宫中的付充仪撑起门面了。
付家比起四大国公府之末的纪国公府已是云泥之别,更遑论崔太傅家。
可这几日崔妩对她却很是关照,付二姑娘不由心中很是感激。
于崔妩而言,她虽说只是顺手,也是不想见到这样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没了。
眼瞧着她的马车慢慢远去,崔妩想,山塌已过,想来是会避免这一遭劫难的罢?
“姑娘,袁大姑娘醒了,正寻您呢。”
袁思姒一直昏睡着,也不是说没有醒过,只是时间很短,大多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
崔妩进厢房见过纪国公世子又进里间时,她已经能起身坐着了,显见好了不少。
“这几日多谢你了。”袁思姒脸色还苍白着,但莞尔一笑时亦是极美的。
崔妩见她好了也是松一口气。
“都在一处,帮着你也是顺手的。你快别谢来谢去了,好生躺着罢。”
好歹没白费她来跑这一趟啊。
“我也是才听父亲说,早起的时候官道便塌了,算着时辰,若不是你拦着,那会子我只怕……”
谁叫就那么巧呢,侍女与她说起时,她都心悸得不行。
“我也是想着雨天不好行车马,这才拦了。再说那边金吾卫的人也封了路,我不过是怕你被淋着。”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谢过你的。等我回去后,一定登门道谢。”她真挚道。
崔妩便笑,“等你病好了,有的是说话的时候。”
想来,交这样一个朋友也不坏。
这雨连着下了好几日,到了山塌第二日清晨的时候,一缕微光穿帘而来,驱散了前些日子贮存下来的阴冷,晒暖了人。
崔妩也总算可以去玄净真人处求一卷经书。
玄净真人已过耄耋之年,鬓发斑白,人却很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目光有神,没有寻常高岁老人的垂垂老矣风烛残年之感。
常温和笑着,颇有一股子仙风鹤骨的意思。
“县主孝心至诚,令堂九泉之下也定会欣慰备至。”
“多谢真人。”她微微福身,亲手捧着经书。
等到她走了,玄净真人却还看着,眉心微蹙,指尖微点,很有些疑惑之感。
“师傅,可有何处不妥?”年轻的小沙弥不解问他。
玄净笑着,“上一回她来还是凤格的命相,这一回除凤格外,却隐约还有另一命相。”
“命相不好吗?”
他摇头,笑道,“命相不分高低贵贱,也并非好与不好,只是一时颠倒变换的,倒是鲜少见过。”
天晴,官道早已顺清,路面也渐渐干了起来。
崔妩这日便拜别了纪国公世子与袁思姒,先一步踏上了回城的路。
到南街外头,与崔九碰面。
“那处小酒坊不显山不显水,门人却还十分警惕。”崔九一早也疑惑着,“依着姑娘的意思,这几日那处地方,的确有咱们府里的来过,也是畏手畏脚,像是忌惮别人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