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的清晨,中州府下了一场真正的大雪,前一晚大家喝醉的喝醉,尽兴后都有些疲惫,红绸火炉没来得及收拾,早上起来一看,全都被雪埋没,厚厚的雪堆上只露个红色一角,那是晚上被压垮的柱子。
邵昭拉开门,打着哈欠踏出去,昨夜她睡得很晚,一大早起来满院的白茫茫刺得她睁不开眼,因此也没能注意到,自己的屋前原本不是一路平坦。
还没走几步,她就一下陷入深没到小腿的雪堆里。
“啊……路止……”
她趴在雪地里弱弱地唤了一声。
莫兰行听见声响从里屋出来,外衫还未穿上,又揽着邵昭的裘衣,把她从雪堆里抱起来裹好。
起身时,邵昭身上发出叮铃的响声,莫兰行顿了顿,摸去她的腰身处,摸到一条细窄硬质的链子。
邵昭还迷糊着只能软倒在他身上,手臂从袖子里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银手镯,链子藏在衣服里,因为隐蔽轻易看不出来。
但脖子上那条项圈就明显得多了。
竟然戴了一整晚,都不嫌硌得慌么?
莫兰行把她抱回屋里拍干净身上的雪,解下她的项圈和手镯,看她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又带她回榻上去。
“你干嘛?我醒了。”邵昭的脑子被熬夜熬成了一团浆糊,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榻上马上就紧张起来。
莫兰行捏捏她的脸:“醒了就不会摔进雪地了。”
“那是……”邵昭嗫嚅半晌,“我没看路。”
以精明著称的小狐狸怎么会在清醒着的情况下不看路?
莫兰行没有拆穿她,只是笑了笑,给她又裹紧了一些,起身说:“外面行路不便,你先休息着,我去清理一下。”
邵昭勾住他的手指说:“清出一条路就好,别的地方我还想玩呢。”
“好,听你的。”
她又打出一个哈欠,眯着眼很快意识沉入混沌。
在睡够了但依旧不清醒的时候做的梦通常短暂又光怪陆离,她感觉到身体沉重,意识昏昏沉沉,好像看见了山崩地裂,天地归元。
惊醒时,她呆看着天花板,耳边是将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跳声。
理性思维告诉她,这不过是意识紊乱下大脑神经造出的不符合现实的幻觉而已,如临其境的体验感才让她有这样强烈的生理不适感,与现实没有半分关系。
可新年第一天做这种梦实在太糟心了些,她起身甩甩脑袋,裹着厚厚的外套裘衣出去。
再醒来时已经快到日上三竿,日光没有清早时推门那么刺眼,柔和的光线映着白雪,感觉这宅院整体都亮堂了一个度。
莫兰行就坐在台阶上,没有穿氅衣,一身单薄凛于寒风之中,不知在捣鼓什么。
邵昭张开自己的裘衣,从背后裹住他,在他颈间蹭了蹭感觉到了一点温度才说:“干什么呢?”
“你看。”莫兰行把手递到她眼前,掌心上躺着一团雪,逐渐改变模样,成了一只圆滚滚的白色小鸟,小鸟歪着头看她,神态生动灵活,憨态可掬。
邵昭被逗乐了,挡住脸笑,指缝间目光落下,她看见莫兰行的脚边躺着无数不同姿态的雪块,还有小狐狸抱着尾巴睡觉的,那种神态怎么看怎么有种熟悉感。
她揶揄道:“看不出来,尊驾还喜欢玩这个。”
莫兰行道:“比不上现下在我身上的这位姑娘。”
“越来越说不过你。”邵昭啧了一声,直起身要走。
清理出来的小道踩上去才知道有多滑,邵昭差点没摔下去,好不容易稳了身子抱怨道:“怎么会这么滑?”
“昨夜一夜之间结了一层厚冰,冰水融化时又要结冰,反反复复就没个尽头了。”莫兰行伸出手让她把着手臂。
邵昭很不理解,为什么她脚底滑得跟抹了油似的,莫兰行却能稳稳地站着,好像他们受到的摩擦力不是同一个似的。
面对她的疑问,莫兰行只是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