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需要正面说什么,只需要有人侧面去证明,人们一直认为的事实其实是悬于独木桥上的一个球,一点也不稳定,那么这个事实就会在人们的脑子里自动发酵,最后推翻。
越仙儿要是想继续维护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现在心里清楚那两个是邵昭的人,她也绝不能说。她是为恩师辩白的人,有人能说出对恩师有利的话,她该高兴,该附和,该趁着这个机会,顺势而为。
可现在她仅仅是维持端庄不动就已经很费力气了。
她知道邵昭狠,可也没想到,居然能狠到让手下人不惜服毒自证。
真让人胆颤呐,和邵昭对上,可真不算什么好决定。
越仙儿沉着眼眸看了最后一眼便收回视线。
这一次,她不能动作,只能由着邵昭慢慢从淤泥里爬出来。
邵昭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条路,她是怎么走的,那接下来就会怎么被封死。
“你要和我试试看吗?”
邵昭的声音尤在耳畔,让她不寒而栗。
走不通了,她该在自己的金衣消失以前,找另外一条路。
她首先想到的是同盟。
说起来,越仙儿什么都会,学了一手万花巷女人攀龙附凤,勾人心魄的好本事。可真深究起来,她又什么都不会,两手空空,连字迹都是模仿的恩客的。
所以她要抢。
当年在教坊司里,越仙儿还做一个端茶递水的小见习乐伶时,就经常听里面上了岁数风华不再的伶人们聚在一起说如何让自己过的更好。
莫兰行就是她第一眼就认准的目标。
要抢不仅因为有了莫兰行品貌上佳,家世雄厚,更因为他看上去和邵昭两情相悦。
在阴沟里活久了的人,只会想看着光芒万丈的人失去光亮,然后自己亲手探一探那光有多美好。
越仙儿已经尝到了甜头了,她只会想要更多。
同盟的人,唯有一人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
“鸿少城主,好巧啊。”
在医宗里去往邵昭暂居的院子前,离了数十尺远的小道上,越仙儿等了好久才等来鸿蒙英。
“巧什么,你专门蹲本少城主做什么。”鸿蒙英不爱和她说话,长腿一转要绕开她走,“本少城主对你这样的不感兴趣。”
越仙儿由着他走过去,含着笑意道:“那什么样的少城主感兴趣?军师那样的?”
鸿蒙英停下脚步,猫瞳竖起,狠厉地看向她:“你想对邵昭做什么?”
“少城主为何这样想我?”越仙儿无辜地瘪嘴道,“我不过一介伶人,能对军师做什么呢?”
她缓步又绕到鸿蒙英身前,娇声软语道:“我就是想和少城主结个盟。少城主倾慕军师,我爱慕兰公子,各取所需,好不好?”
越仙儿说话始终掐着软软的调子,是那种很难让男人生起拒绝的语气。
可对鸿蒙英没用。
他自小见惯了这种女人,矫揉造作,一眼就能识破。
“你倒是真的不装,以为我会选择和你同流合污?”他嗤道,“邵昭不收拾你那是她有自己的打算,我从不会插手。”
“你是什么东西,我能和你一样?”
鸿蒙英朝她跨出一步,高大的身形盖住日头,阴影投下莫名演化成了张牙舞爪的猛兽。
越仙儿咬着下唇,以为他还要说什么。
可鸿蒙英没再说什么了,那一眼看下来,所有威胁都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