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园说是立于孤鹜城中,可是在园里从来没听过几声外界的声音,恍若独辟于一境的世外桃源。
邵昭和几个少年在园子里玩闹着走了几回后,结合莫兰行提醒的那些,总算是摸清楚了园中正确的道路。
常鹤仙是个有意思的小老头,但邵昭来孤鹜城并不是为了在他的园子里玩的,一要找骆马升,二要摸清楚殷湛来这里做什么。
可她自以为摸清楚了所有路,却在要走出常在园时所有路都变了个道,初来时的朱门怎么也寻不见。
“小女娃,你找什么?”
常在园是常鹤仙亲手所造,里面每一人的动作都在他的手掌心之中,在邵昭不断地绕着路走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动静。
邵昭回头看他,常鹤仙坐在假山上,捋着胡须对她笑。
她如实说:“前辈,我想出去看看。”
“出去?常在园跳出孤鹜中,远于落霞外,你要上哪去?”
世外高人的地盘都是世外桃源的地方,可没想到真正的常在园竟然是不在孤鹜和落霞两城之间。
邵昭一想便知恐怕要再去到孤鹜城不是易事,正色起来:“前辈,我们来孤鹜城是有要事的,还请告知出行的方法。”
常鹤仙跳下来,只是呵呵地笑,白发在空气中如易散的蛛丝,一会儿觉得它虚幻得不像真实,一会儿再看,它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们脚下都是路,何必拘泥一个出口?”
这个问题太过意识流,上辈子邵昭最不爱修的就是哲学,索性诚实地说:“不懂。”
“天是一样的天,地是一样的地,天地在我心间,无甚拘束。”
常鹤仙高深莫测地说出这一番话,广袖甩得飞起,像一只振翅的仙鹤。
没有几步,便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邵昭静默,原地坐下。
高人说话一般来说都听不懂,与其一个人累得要死也找不到出口,不如原地躺一会儿。
天地在我心间,和出不去常在园,有什么联系?
公孙无落双手枕在脑后,斜靠在邵昭上方不高的枝丫上,只看了一眼便无聊地阖眼。
莫兰行靠着树干坐在一旁,盘腿在上面,比起平时端方的姿态多了几分落拓。
他隐匿了气息踪迹,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邵昭。
“你就这么看着,还不如直接教她,免得我看着也难受。”公孙无落悠悠道,为了表现他的躁意,还特意翻了个身,故意把一树的叶子晃下去。
玉扇扇动,轻风卷走那些落下的叶子,半点没有落在邵昭身上,只是微微撩起她的额发。
他们坐的地方不高,假如邵昭感觉到什么抬头向上看,或许还能感觉到莫兰行微微俯身看她而滑落的发尾。
可是她没有动,一会儿闭眼冥想,一会儿又坐不住想四处摸摸,偶尔抬头,也是在看天。
她看起来这么苦恼,莫兰行却也只是看着,坐得稳稳当当,半点没有沉不住气要行动的意思。
他转头回公孙无落的话,目光温润沉静。
“她还没有想起来要找我,我便不能随意去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温柔地投在邵昭身上,喃喃道:“等她想起我来,我就都告诉她。”
公孙无落无语地翻个白眼:“邵昭恐怕几百年都不会想明白你原来是这种样子的。”
莫兰行问:“我什么样子?”
“心机深沉,可怕至极……强欲。”公孙无落细数,“总之你不说话时,那张脸能骗得她全心全意哄你。”
停了片刻,他又摆手给自己更正:“算了,不对,你就算当着她的面说,她也是全心全意哄你。”
无论是两百年前的邵昭也好,还是现在的邵昭也好,明明不是没有其他人,可她偏偏就是喜欢随时随地逗莫兰行。
郁桓寂嘲笑他们是互相换了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