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昭发现,近来公孙无落不仅看她的眼神明显变得更加探究,行踪也变得可疑起来。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瞧见他和白二爷并肩上去二楼,邵昭终于忍不住,前去偷听了一番。
以公孙无落敏锐的感知力,在邵昭偷偷摸摸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不动声色看一眼身后的薄墙,继续道:“上回你交代的,我已经办妥了。”
“没人伤到黎绣吧?”白二爷的声音有些疲惫,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揉着眉心。
公孙无落:“有一个妇人在我赶到前碰了她。”
他玩味地瞧着白二爷逐渐不悦的脸色,才说完后面的话:“……那妇人被我卸了手脚,吊在最显眼的地方。”
“相比灭付家的门,你或许应该查查付家和妖族,或者是和修者有什么联系。”
白二爷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说?”
公孙无落拿出那两支箭,还有邵昭交给他的成分,“修士有灵力护体,凡俗的箭伤不了我,这两支箭中加了妖兽血,才让我受了点伤。”
邵昭没脸听。大佬你当时要是不治现在就嗝屁了。
她在墙那边发出的嗤声自然被公孙无落听见了,皱眉不悦道:“这种妖兽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百年前的付家若不是和某个修士勾结,就是做了修道者的狗,这样才能解释黎家一案。”
“修士怎会对凡人做这种事?”白家在悬炉城扎根许久,接触到的修士也就是万炉宗那些修士,白二爷对公孙无落这番话十分怀疑。
公孙无落想听见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吊儿郎当地架起腿嘲弄道:“白二老爷,不要把修仙的人想得太清心寡欲了,踏入了仙道也还是人,是人就有私欲。”
“修真界可从来不缺把凡人当成修炼工具的事情,尤其是像黎家,像白家,这样在凡人之中气运绝佳的世家大族,对于大部分修士而言都是一种诱惑。灭族窃运,再平常不过。”
邵昭蹲在墙角,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句“灭族窃运”,在她脑中反复循环,仿佛是什么开端的绳索,被她下意识牢牢记住。
墙那边过了许久,白二爷似乎已经离开了,她没再听到什么动静,刚要起身时,墙面忽然被人叩了几声。
公孙无落悄无声息已经蹲在了薄墙之前,像是与那边的人对视一样直直看过去,唇角勾起,道:“听得开心吗?”
邵昭惊恐地捂住嘴,心中大叫不好。
这人什么时候发现的?!
公孙无落继续说:“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来问我。”
他难得不反派一次,邵昭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从偷听转换成了光明正大地问。
“两年前,我受雇白二老爷,帮他调查黎家和付家。”
听到这个时间,邵昭惊讶之余又是了然。
早在他们着手调查之前,白二爷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否则也不会声势浩荡布下那个局。
只是,原来那几次来地下看见白二爷,原来都是在找公孙无落啊。
她问:“我只是有点好奇,白二爷查付家做什么,这户好像不是悬炉城的商户。”
她装模作样维持着自己的马甲,对面公孙无落意味深长地扬脸看她。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自己故作好奇的目光时,公孙无落道:“付家,在当年黎家倒台时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作用。”
邵昭抓住重点:“很重要?还有其他人介入?”
“为什么非得是人?倘若是天道要黎家在那一年消亡呢?”公孙无落道,“付家只是给这件事情点了一把火而已。”
修真界很喜欢拿天道说事,仿佛他们确信真有天道庇佑和厌弃的说法。
公孙无落显然不是会相信天道的人,在提起这两个字的时候甚至嗤之以鼻,不是不信,而是厌恶。
邵昭忽然就想起来出现在白府和丁苓身上的神秘咒术,若是把它归为天道作祟,那倒也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