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咳嗽,劳伦斯神父尽量保持语调的温柔。
但是这并没有减损他原有声线中的信服感,反而增添了部分神圣的韵味,就像女神轻抚脸庞。
等待,迎接,祝福是每天弥撒的主要过程,面对大家的倾诉,劳伦斯神父总是仁慈地予以回应。
喉咙时常在痛,所以他只能习惯在某些音节才耗费自己的声带,高亢的词汇能激起人们心底的信念。
直到话语引发剧烈的咳嗽,劳伦斯神父仓促结束弥撒,在盥洗室里捂住自己的嘴。
原本以为,像自己一样的人,已经很难再对死亡抱有任何的情绪。
不值得歌颂,也不值得恐惧。
手指缝隙中的淡红色随着水流冲刷,消失不见,整理衣衫,劳伦斯神父标志性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晚归的信徒们双手合十,看向他的眼神虔诚而又庄严。
“或许该休息一下?”
劳伦斯褪去标志性的长袍,短暂地向女神请了个假,开始了游历。
他飘荡在伦尼迪恩的街巷中,从铂金宫的石英阶梯,再到第五环城肮脏的棚户区。
不再需要直面那些索取的目光,他也学着向别人投递自己的需求。
依稀记得,在棚户区里,一群小孩从各种孔洞中窥视者他,随后有人冲出来抢走他的随身物品。
没有值钱的物件,于是人们抢走了他的衣衫。
甚至一群野孩子用石头丢向他,想要砸晕他,当做野性释放的靶子。
劳伦斯神父第一次在贫穷中失去了尊严,也丢掉了传统的教养。
“女神,我是您的仆人,为什么会得到如此遭遇?”
没有回应。
如果没有自我,就没有痛苦。
他像一个无声侵入者,在城市的黑暗面挣扎。
寻觅过程中,他感受到从肺部起源,渗透到喉咙的那一丝痛苦。
他看到有人往流贯整个伦尼迪恩的泰晤士河中随意倾倒垃圾。
他看到有人一跃而下,结束悲惨的逐梦之旅,成为一具浮尸。
“原来神灵并没有所谓的人性。”劳伦斯在心底说道。
“是的,一切像果实落地,灰尘扬起。
死亡就像排队抢免费的慰问餐一样,今天可能轮到你,明天可能是我。
公平而又随意,充满了神对于我们的蔑视。
你,想拥有永恒吗?”
在冰冷的雨夜,有些污浊而又古老的存在伸出触须,发出邀请。
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劳伦斯闭上眼睛。
一枚种子被植入到他的心脏。
被重新雕琢年轻,柔和如同神灵般充满光晕。
伟大的劳伦斯神父回来了。
……
【圣痕--黑弦】,昆兰第一次听到康斯坦丁唤出自己的圣痕。
按照威森的指导,那把燧发枪只不过是用来障人耳目的“一般魂匣”,康斯坦丁的秘密远不止露于表面的这般简单。
甚至威森自己也并没有展露出他的圣痕。
昆兰充满好奇,身体越来越亢奋。
如果浪费这次与怪异接触的机会,自己最终只能掀起炼金学神秘的一角。
“小鬼,开枪!你手里的两把玩意儿是摆设吗?”
康斯坦丁大吼道。
劳伦斯的理智越发丧失,依稀存在的五官更加扭曲,嘴角流出腥臭的流涎。
手臂完全畸变,难以分辨出模样,整只手都化作带刺的藤蔓,如同触手一般。
头骨分裂张开,两块骨骼组织从裂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