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的房间在二层最左边,离给客人们准备的房间很远,中间还隔着一小片空地,听不见乱七八糟的声音,很安静。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是文渊阁的仆从,姜榆见过,就是上次把头牌抱出来那俩,长的挺凶的。
上次他们对姜榆一行有恶意,这次没有。相反的,他们很礼貌,跟她九十度鞠躬,还给她开门。
姜榆有点受宠若惊,点头算作回应。
出于礼貌,她还是在已经开了的门上敲了三下。
孙妈妈躺在摇椅上休息,听见声音,没起来也没睁眼,只招了招手,笑道,“大人来了,快进来坐。”
没看就知道是她。
早就猜到他们会来?
猜不猜到也无所谓,问题不大。姜榆跟残阳进屋,前脚刚进来,后脚就听“轰”一声,门关上了。
门是石门,还是那种推拉式的,关上动静有点大。
与上次不同,这回没有铺满屋的银票,只有随处可见的红色。红的纱帐,红的床,红的桌椅板凳,红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脂粉盒也是红的。墙上挂满了红色的布,烛台上点着红色的喜烛,茶杯是红的,连摇椅都是红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洞房。
文渊阁在地下,所有房间都是石室,且没有窗户。房间里的光线本身就偏暗,再加上不太亮的烛光和满屋的红布,就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跟外面一样,很阴间
孙妈妈旁边还有两个空着的摇椅,应该是给他们准备的。姜榆想都没想,直接坐上去。
嗯,还挺舒服的。
摇椅跟摇椅之间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糕点和茶盏。孙妈妈把茶盏往姜榆这边推了一下,“这是妾身最近刚发现的好茶,大人尝尝?”
姜榆刚把茶杯端起来,残阳一把拉住她另一只手,皱眉。
意思是,这不能随便喝!
姜榆摇了摇,告诉他没事。
她喝了一口,茶香浓郁,还挺好的。
“大人好些日子没来了,怎么不好好去玩,反倒来了妾身这里?”
“小妹喜欢,便先让她去。我总不能呆在房间里坏人好事不是?闲着无聊,便过来找孙妈妈聊聊天。”
“倒是新奇了,来我这儿的客人哪个不是想寻欢作乐,左拥右抱,也就是您还愿意来跟我这年老珠黄的老婆子聊天,”孙妈妈轻笑,“那好,大人想聊些什么?”
“你。”
“我?我有什么好聊的?”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孙妈妈一介女子,怎想到来此地开了文渊阁?”姜榆停了一下,“之前的借口不用再说第二遍。”
她指第一次见面时孙妈妈说的“为了生计,逃难到此”。
孙妈妈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大人不是张大人的人吗?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语气很是咄咄逼人。
姜榆两手枕在脑后,闭着眼,模样懒散,回答道,“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谁,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样多没意思。”
如果孙妈妈不知道她是谁,就不会让吴二蛋兄弟七个平安无事到现在,还能和她汇报消息。不会让祁炎祁画兄妹活着,更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被救下,甚至还让她发现了文源阁内这么多异状。
而且,孙妈妈今天一直叫她大人。
姜榆有种预感,她之前发现的很多线索是有人故意让她找到的。
一切都早有预谋。
屋里有香料的味道,味道不重,能让人精神放松。
孙妈妈突然笑了,连连点头,道,“妾身喜欢与大人说话。”
“喜欢就多说点。”姜榆答得随意。
“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便问吧。”
姜榆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