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驿馆风云
馆前众人看得眼前如此场景,也都惊愕万分,许是这位将军的威慑,嘈杂声渐渐弱下来。
将军无视俯身叩饶的兵士,按剑大步跨来,行至屈离及古承嗣二人面前,又是眯眼打量,继而不屑地缓道:“你二人乳臭未干,是谁家孩童?父母未曾管教?驿馆是我东平国宾住处,岂容草民擅闯?今日本将军有要事在身,暂且赦你二人冒名世家、欲行不轨之罪!听我一言,即刻乖乖打道回府,否则刀枪无眼,利剑无情!”说罢嗤之以鼻地凝视着屈离二人,便要转身离去。
“我爹真是古南风!这位将军,你去问问我爹就知道了,不然你请我爹出来也行啊!”古承嗣言辞恳切,急切地俯身作揖,大声回话。
“荒唐!古大人乃我东平国士!博古通今,知书通礼,其子怎会如此无礼!小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将军见古承嗣仍喋喋不休,仿佛已是失去了耐心,回身怒视,拳心紧扣剑鞘。
“是啊!古南风大人可是我朝有名的儒雅之士,大家风范,此人定是假冒!”围观众人见此纷纷议论起来,对着心急如焚的古承嗣竟开始指点起来。这将军以为人心所向,亦不由得挺直了身板,露出自鸣得意的神情。
屈离见古承嗣已是心急如焚,这名将军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近人情,围观群众也是人云亦云,心中不忿,并步向前,朝着眼前这位仿佛不可一世的彪形大汉,掷地有声:“我这位兄弟确系古南风大人之子,将军如是职责所在,烦请通传一声,一问便知。他有要事要找家中老父,言行若有得罪之处,请将军海涵!”说罢屈离仍旧躬身作揖,不失礼节。
“就算他是古南风的儿子,有用么?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乃城戍司指挥使,钟国昌!我也是官居二品,王上钦命!如若我就是不放尔等进去,你能奈我何?”钟国昌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两位少年,语气愈发不屑。围观百姓听闻“钟国昌”三字,官威如天,不约而同竟都开始顿首不语。
“那我告诉你,我乃当朝国相屈羽之子,屈离,”屈离平静如水,冷冰冰问道:“有用么?”
“什么?竟是君相之子!相府那位聪颖无比的大公子?”人群中已有惊呼声,旋即引发一阵热议。
再看此时的钟国昌,惊惶的神情已遮掩不住瞬时的面红耳赤,但仍嘟囔道:“你你,你说你是君相之子,可有凭证?”
“我乃我父之子,何须凭证?怎么?是要等我父亲出来,让他亲口跟你解释我是谁?还是你现在去通传?等等,”说着屈离不紧不慢地从胸前衣襟内摸出一块贴身玉佩,伸手递出:“这是本公子信物,你将此玉佩交给我父,便可真相大白。”
钟国昌见屈离如此坦然,又言此玉佩是屈离本人信物,犹豫间只得接过。但见此玉,虽润泽透明、晶莹无暇,上带有些许红点,大大的“离”子镌刻于上,但细细摩挲,却能感觉出来,边隙有些许粗糙,仿佛如一完整玉佩从中破开,仅剩一半。
手握玉佩如此古怪,钟国昌心想,且不说这信物是真是假,倘若这真是君相之子,但今日我如此阻拦,怕不是自掘坟墓?!想毕惊出了一身冷汗,旋即挤出一丝强颜欢笑:“请公子稍候,我这便去通传!”急忙转身入馆,粗壮臃实的双腿快步,践踏得馆前层层石阶竟有些许松动。
......
此时馆内由于古南风之死,情势已逐渐失控,屈羽、秦世忠等人,与赵俨一并燕使,正针锋相对,而身为国舅、又肩负王命本应维护邦国利益的钱士英竟默默站在了赵俨身后,战战兢兢。
“赵侯爷,燕国是我东平上国,两国修睦多年,东平从不敢僭越半步!可谓心诚。今晨入城时,你等扰民伤人,此事权且不提,但如今古南风大人横死在此,你如何解释?难道在燕国眼中,我东平国人的命,如同草芥么?!古南风大人,如此国之大贤,在你眼中,也如此不值一提么?”屈羽心中已是悲痛万分,如同咆哮的雄狮一般目光如炬,如天雷之怒,作势欲下。
赵俨此时却好像若无其事,如刚屠了一鸡狗般,嘴角微翘、神色从容:“一文士而已,国相何须如此动怒,哦不,在你们东平,应称作君相。”口吻戏谑无比,赵俨开始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又换了腔调:“此贼满口悖逆之言,辱我燕使,辱及我大燕皇帝,瞧那地上的剑了么?此贼刚刚趁我不备,夺我佩剑妄图行刺于我!我再三容忍,出于自卫只不过轻轻推了他一下。哎!幸亏陛下护佑,此贼又年老昏花,竟撞到身后墙壁,苍天有眼,行不义之举必自毙!也罢,既然死了,就饶恕他谋反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