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宫



皇帝愤然将手里的杯盏扔砸到地上，怒道：“全京城都在传，那也肯定是有源头的，是谁？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梁德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他也是出去采买，才知道满京城都在疯传皇帝放火烧了秦太傅的家，导致秦家灭门，如今想斩草除根，又擒了秦慕。



回宫后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个事情禀报给皇帝，就是恐他听到后盛怒。



可想着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迟早也会知道，遂还是如实禀报了。



“你觉得是谁？”皇帝问一旁的凤墨。



凤墨行礼：“属下觉得，昨日满朝文武，还有各位王爷都去了天牢，都听到了秦姑娘所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当然，可能并非有意散播，而是不小心说了出去，然后就传开了，毕竟这消息太有分量了，世人最喜欢传这种。”



皇帝没做声，脸色黑沉。



昨日百官们听到，他都生气，现在好了，全京城都知道了。



悠悠众口难堵。



而且，他郁闷的，还不止这一点。



现在秦慕还没死呢，就传成这样，一旦他真下令处决了她，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见皇帝愁眉不展，凤墨道：“要不，属下去通知各官府，让他们下官文，严禁再议论和传播此事谣言，违者重罚？”



“这样有什么用？明着堵了，大家暗地里还是会说，嘴上堵了，他们心里也还是会这样想。”皇帝黑着脸道。



凤墨便没再做声。



还要管人家心里怎么想，那就难办了。



梁德子开了口：“要不，找一拨人散布出去，火不是皇上放的，此事跟皇上无关？”



“他们会相信吗？”皇帝反问。



没人会信的。



梁德子便也噤了声。



口说无凭，而且纵火传闻在先，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那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其实”凤墨顿了顿，稍显犹豫。



皇帝瞥了他一眼，沉声：“说！”



“其实，皇上是一国之君，是九五之尊，是天子，皇上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世人无权干涉，也无权议论。皇上也没必要去在意世人的看法和想法，他们传他们的，对皇上，对江山社稷又没什么影响。”



“不论这火是不是皇上放的，秦太傅是不是皇上杀的，恕属下说句大不敬的，就算是皇上，又如何？皇上本就手握生杀大权，本就可以决定全月盈所有人的生死，包括秦太傅，杀了他又如何？”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杀过肱骨之臣，那又怎样呢？又影响不了皇上的宏图霸业。”



凤墨躬身说着自己心中所想。



梁德子也点头表示赞同。



本来就是啊，他可是皇帝，本就应该想杀谁就杀谁。



皇帝却并不苟同：“你懂什么？你以为帝王之道就是唯我独尊、生杀予夺，不顾民意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看所有的更朝换代，哪一次不是跟民意相关？”



“而且，你方才也说了，多少帝王杀过肱骨之臣，是，可为何你知道？你不是那些朝代的人，你为何知道？还不是因为被记录了下来，遗臭万年了。朕，不想做这样的皇帝，不想千古后，还被后人诟病，朕要做名垂千古的帝王。”



“的确，朕掌握着生杀大权，杀一个人就如同踩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自登基以来，朕杀过的人还少吗？朕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顾虑？哪次不是想杀就杀？只是这次不同，对方是秦太傅，且不说他于社稷有无有功，于朕有无有恩，单说在世人的眼里，朕曾视他为父，还为他十里相送，朕就不能是这个偷偷摸摸杀人放火的凶手，不然，朕就是伪善，就是阴险，是小人，这远比铁腕、冷血、直接杀了秦太傅，更让世人诟病，你知道吗？”



凤墨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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