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并非直接传召,那就不是非去不可,可全凭自己意愿,在哪儿吃不是吃,于是当下便拒了,只说改日再去探望母亲。
元怡自然也了然回去复命。
今日沈以宁的胃口不太好,面对一桌佳肴,一碗白米饭也只是勉强扒拉掉一半就放了筷子,任秋霖怎么劝也不肯再动。等她接过手帕将仪容细致地擦拭整理完,抬头就看见院子里渐渐洒下的夜色,顺口问道:“我几日未外出了?”
秋霖撇撇嘴,道:“回郡主,那日宫宴之后,您再未踏出殿门一步,已整整五日。”
倒也不稀奇,不说一出殿外,沈武便会立马派人紧盯着沈以宁行程,以免意外再次发生,便是她自己,由耳疾带来的诸多不便也足以浇灭出行的热情,即便如今略有好转……但,府内四方天地,能去之处寥寥。
秋霖终是忍不住问道:“郡主……奴婢终有一事不明。”
沈以宁回头看向她,面容恬静,温温和和:“你且说。”
“两月前,您已逐渐能听见寻常声音,奴婢愚笨,想着明明是个好消息,为何却迟迟还不肯告与王爷和王妃?甚至每日照例喝下那又苦又黑的汤药,也不叫诊断的医师瞧出分毫。”
人的感官最为诚实,当时一丁点儿的动静对于沈以宁来说也足够敏感,也是从那时起,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这一秘密,她开始愈发减少露面频率。
听到这里,沈以宁已是目色沉沉,直到她又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外,才淡淡说道:“我只是还没想好,容我再想想罢。”
她还能回想起刚恢复听觉那几日,总是惴惴不安,害怕每日醒来又会回到无声的世界,睁眼后第一件事便是用双手捂住耳朵,再逐渐松开,捂住,再松开,以此反复,用最蠢笨的方法反复确认。
还有那簇被引爆的烟花,被换掉的太医,她需要时间,去梳理,去印证。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联名书一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晚膳后,沈以宁破天荒地想出去走走,秋霖喜不自胜,两人行至太液池旁,园中茂林修竹,树木枝繁叶茂,倒能看出负责修缮照料此地的宫人必是尽心尽力。夜色正浓,秋霖手执一盏灯笼照亮前路,沈以宁跟在后方缓步前行,不时伸出手去摸摸花碰碰草,常日面色寡淡的脸蛋终于浮上一丝轻快之意。
“郡主,你快看,那是什么!”秋霖忽然低呼一声,引得沈以宁也好奇地上前一步细看。
茂密的草笼中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一闪而过的细小光亮,秋霖胆大,举起手臂,把灯笼长长的手柄冲着那处支了过去。
“呀,是小兔子!”借着月色和灯笼内的烛光,她们看见一只毛色黝黑的长耳兔正窝在泥土里打转,后方的草丛里满是枝桠,竟生生挡住了它的退路,只得留在原地焦急地打滚儿。
“可吓死奴婢,方才瞧着发光的原来是这小家伙的眼睛!”秋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沈以宁上前蹲在兔子面对,闻言一笑:“你方才这么积极,我可没看出来有被吓到,既然如此,你去寻些吃食来,我看着它有些无精打采……好似饿了。”
秋霖难为情地看了一眼那兔子圆滚滚的肚子,最后还是应道:“是,那奴婢去去就回,郡主千万等我。”
幸好膳坊离得不算远,等到自家郡主亲口应下,她才快速抄小路离开,只想着快去快回。
沈以宁等候在此,正琢磨想将兔子带回去养着,刚想伸手去摸摸它毛茸茸的耳朵,谁知这兔子甚是机灵,眼见秋霖离开后留出一条豁口,后腿唰地一蹬,朝着一旁的假山飞速蹿去。
万般无奈,她也只好提着裙摆踉踉跄跄跟着追,心下却懊恼为何刚刚不让秋霖直接抱回去,先下手为强,还省得上演这出你追我赶。
这座假山也是生得奇特,放眼望去一面光秃秃的,而另一面临水,爬满青苔,潮气扑鼻。沈以宁当心着脚下,谨防摔倒的同时,还得注意莫要踩到那只黑漆漆的小兔子,她顺着石板路走了半圈,不知不觉就快要绕进假山内部,一时间,前方唯一的光亮只有头顶石间缝隙透进来的细碎月光。
青草踩在脚底,发出沙沙声响,她停下步伐,咽了咽口水,开始摇摆不定。
正当沈以宁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