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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消息送出去了吗?”
“尚未。”
陆怀瑾神色一凛:“为何还没送出去?”
手下停顿片刻,问道:“主上真要将城中密道的消息告诉他们?”
陆怀瑾谋划至今,从未见自己手下有如此不听话的时候:“你什么意思?你忘了他们季氏一族对你家做的事了吗佟实?!”
佟实父亲作为前镇北节度使的得力副将,同样在那场叛乱之中被诛杀,陆怀瑾以为和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佟实,不会对这个决定有丝毫怀疑。
“主上,他们是漠北异族。”佟实说:“家父还在时,正是与他们对抗,我记得前镇北节度使那时也——”
“住口!”陆怀瑾喝止道:“难道你连杀父之仇都不想顾了?!”
“引别的敌人进入自己国家的都城替自己报仇——”佟实问:“这便是主上的计策?”
陆怀瑾此刻终于认识到,前世西北乱军这一步棋被陈琬琰废掉意味着什么——西北乱军与前镇北节度使的旧人并无愁怨,引他们入城自然无碍,可漠北异族是这些旧人曾经的对手,引漠北异族入城,相当于背弃他们以往的信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陆怀瑾道出这句话,一时竟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试图说服对方,还是说服自己。
佟实望着陆怀瑾良久,最终单膝跪地,低下头去:“属下谢过主上多年护持之恩,但这种帮助敌人进入我朝都城的‘小节’,恕属下无法‘不拘’,属下会将入城的密道全部炸毁……主上自己保重。”
“佟实——!”
佟实没有停下,直接来到监牢外,对等在外面接应的人道:“啫新一族的军队即将入城,家父还在时,他们曾与家父为敌,如今即便是要报仇,我也做不出放他们入城劫掠的事来,同我一样的,来随我炸毁密道,依旧要执行主上命令的,便就此分道扬镳。”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陆怀瑾此时才堪堪追出来。
陆怀瑾在监牢里几日未能梳洗,已是狼狈非常,气息尚未喘匀开口,那些等在外面接应的人或看他一眼,或冲他行过一礼,便转身随着佟实而去。
“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陆怀瑾从未感到如此无力,原本忠心耿耿的手下,此刻都像突然转了性般纷纷离他而去,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多年培养的死士也是。
陆怀瑾对着最后几名准备走的死士厉声质问:“你们都不顾你们的家人了吗?”
“如若漠北异族长驱直入中原,不知主上还有什么方法保他们安全?”
死士轻飘飘的一句话,竟将陆怀瑾直接问住。
死士们没再停留,转身离去。
陆怀瑾愣在原地,忽感胸腔闷痛,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
啫新一族的骑兵疾驰而来,远处已经冒起滚滚烟尘,守城的将军劝陈琬琰道:“王妃,请下城墙吧,此处由我等来守便可。”
陈琬琰此刻已经换上的战甲,神色坚毅:“放心,我不会站得太前给你们带来累赘,如果有人受伤,我最起码能帮着处理一下伤口。”
“可是王妃——”
“此战我们必胜,”陈琬琰打断对方的话:“都城粮草充足,啫新一族的骑兵虽勇猛,但终究不是在草原作战,水土不服,他们肯定打算速战速决,不会将战事拖得太久,我们只要撑过这段时间——”
“将军——”传令兵递来飞鸽传书:“前线急报。”
守城的将军展开纸条一看,神情凝重,随后又将纸条递予陈琬琰:“此次啫新一族没有参与漠北异族与晋王殿下的对峙,而是全部到了旭京这边,精锐齐出——王妃,我们或许最多只能守上半天。”
“攻打旭京的,只有啫新一族?”
“是。”
陈琬琰飞速思索着,喃喃道:“漠北的战事,怕是打不起来了。”
“王妃何出此言?”
“漠北异族那边各部落互不相让,唯有在南下劫掠沅国城镇这件事上会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