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拳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身上,长孙冲倒也硬气,生生挨着疼痛一声不吭,心中怒火却是愈燃愈炽。
这些人必是长孙公主身边的禁卫仆从,如此这般折辱自己也就罢了,毕竟他们并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可从他们言语之中的意味,便可知这些人都将房俊当作长乐公主的“真命天子”,认为房俊与长乐公主极为般配,就算是长乐公主之前夫亦要相形见绌。
这种羞辱对于性格敏感、心胸狭隘的长孙冲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在这些人显然不敢在长安城内下手杀人,拳打脚踢了一盏茶功夫,这才住了手,有人“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骂道:“娘咧!此等卑贱之辈,亦敢觊觎长乐殿下?”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
待到骂声渐渐远去,长孙冲这才敢坐起来,只是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也似,略微动一动,便痛得他呲牙咧嘴,直吸凉气。
“少主!”
“大郎!”
“您没事吧?”
杂乱的啼声、脚步声传来,却是自家的家兵拜托了那群假冒的巡城巡捕,意识到事情不妙,许是受了旁人调虎离山,赶紧追过来。果不其然见到长孙冲被人在脑袋上套了一个布袋,身上污渍斑斑,蜷缩在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将布袋从长孙冲脑袋上取下,见到那张原本丰神如玉的俊脸已然肿胀如猪头,两只眼睛甚至肿的只剩下两条缝隙,心里都齐齐的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暴怒:“何方鼠辈,不想活了不成?”
“回头就去京兆府报案,非得让那马周将贼子揪出来!”
“冒充巡城巡捕,还殴伤世家子弟,这长安城还有没有王法了?简直岂有此理!”
……
长孙冲只觉得一颗脑袋肿胀欲裂,动一动浑身有若针扎一般,没好气道:“休说废话!赶紧回府!”
娘咧!
老子什么身份你们不知道?还特么敢去京兆府报案,你到底是想让马周去抓贼还是将老子当场擒拿?
众人不敢多说,赶紧将他搀扶起来,扶着坐上马背,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返回长孙家。
回到自己的宅院之内,让府中郎中诊治一番,好在那些贼人有所留手,并未伤及要害,脏腑亦未有损伤,就只是筋络皮肉遭了一番捶打,将养几日便可复原。
敷了一些跌打药膏,郎中便即离去。
长孙冲将所有人都赶走,一个人坐在堂中怒火中烧。
挨顿打倒也没什么,这些年他颠沛流离、亡命天涯,什么样的罪没遭过?但是那些贼人的几句话,却有如尖刃一般狠狠扎进他心里!
自己乃是长乐之原配,居然在这些奴婢贱役眼中配不得长乐,难道房俊那个棒槌就配得上?
若说之前得知长乐与房俊有染,只是让他心中嫉妒如狂,那么现在他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加残忍的事实——当长乐不修妇德、不识廉耻的与房俊行下那等龌蹉之事时,会否在床第之间言及他这位前夫不能人道之阴私?
自己的妻子自己未曾当真享受鱼水之欢,反倒是别的男人拥在怀中轻怜蜜爱,日后若是自己与房俊相见,那厮如果道出一句“多谢长孙兄胸怀宽厚,有文举让梨之古风”,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娘咧!
只要想想那等画面,长孙冲就有一种愤恨如狂、恨不能将所有知情者统统宰杀干净的冲动!
男儿之耻,莫过于此了……
长孙温到来之时,见到长孙冲的凄惨模样登时吓了一跳,关切道:“大兄这是怎么了?”
长孙冲愤愤然将自己遭遇伏击一事说了,末了,恨声道:“此必为长乐那个贱妇所为,当初和离之时曾约定‘一别两宽’,孰料这贱妇居然不守妇道、私通妹夫,还以这般手段羞辱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长孙温面上亦是愤慨之色,心底却着实不以为然。
屁的“一别两宽”,人家金枝玉叶之身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