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女子丝毫不觉得意外,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到悲哀。
“原来是这样…”她尽可能地使自己平静下来,但言语中的颤抖依旧将那股恐惧和悲伤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梁宇修等了半天仍然没有等来下文,再加上有要事在身,只能劝说道:“这里不安全,你赶紧离开吧。”
说罢,他骑着托雷特离去了。
女子听到马蹄声渐渐远去,一行清泪从眼罩下流了出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力握紧藏于罗裙之下的信封,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纵然她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可能再也无法与父亲相见了。
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连累他人。
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不肯离开,那自己的此番作为是不是也有英雄气概呢?
想到这里,女子怅然一笑。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与细雨相互交融,伸出舌头轻轻一舔,清甜中带着一丝苦涩。
原来当英雄是这种滋味,怪上瘾的,难怪父亲会乐此不疲。
身体的温度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散去,她忍不住抱紧自己,似哭似笑地向黄金树祈祷着。
“伟大的黄金书呀…”
哒哒哒~
“请保佑您忠诚的眷属…”
哒哒哒~
“能够与父亲一齐重归您的怀抱…”
哒哒哒~
她皱起眉头,想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那个发出声音打断自己的家伙,可思来想去,却只说出一句:“希望那家伙得重感冒!”
“重感冒?一直淋雨肯定会感冒啊。”梁宇修那不情不愿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还一直嘟囔着‘就说我是个善良的人嘛’之类的话。
他掏出那张仅剩的狼皮,披在女子身上:“上来,我带你找个地方避雨。”
“您不是离开了吗?”
“废话真多…”他加重了语气,重复道:“我叫你上马!”
梁宇修终究不是这个冰冷世界里的原住民。
就算理智所剩无几、就算见过尸山血海,他依旧无法放任一个弱者独自身处这么个危险的地方。
这是他的坚持,也是对家乡的念想。
半辈子的良知,不可能因为这十多天就烟消云散。
女子还想说些什么,梁宇修却根本没有耐心听下去,拎住衣襟一把将其扔到马背上,一路狂奔起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条路究竟通向何方。
或许是狼皮保温效果不错,又或许是梁宇修的背炽热而又宽广,女子的俏脸变得红扑扑的,体温也很快恢复正常,但心里却不见任何旖旎之情,反而坦荡得很。
人总是贪婪的,只要在黑暗的沉沦中看见了一抹曙光,无论先前有多绝望,此刻总会想方设法地将其牢牢攥在手中,根本不会再有其他欲望,尤其是先前放弃过一次。
她大概就是如此。
自己大抵是能活下来了,但是父亲又该怎么办?
求助?可这样会不会太过自私了?
但因为不想自私而放弃拯救父亲的机会,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私呢?
女子紧紧抱住梁宇修,表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是一场矛与盾的攻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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