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捭阖之术,被詹仲达玩的炉火纯青。
他有这样的本领,却一直是个小科员。
前几年施大海抓他坐的哪里是监牢,分明是冷板凳。
铨叙期间,整整五天不见人。
那次之后,举荐官再见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当然再没有升迁机会。
未婚妻也死在了找他的路上。
如此之重,之深的仇怨詹仲达不会忘,不过现在这时候,顾不上那么多。
现在稳定大局,但是等自己之后正式走马上任,就来收拾开导你们师徒……
他偶尔瞥过吴青脸庞的眼神中,有狠色闪过。
一定要让你们师徒,欲生欲死。
什么豁达,什么不在乎个人恩怨,门面话而已。
并且从他自述之前主动调到曾阔队,针对吴青的话中看出,他显然是没有祸不及旁人这种觉悟。
吴青的以己度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常英心已经乱了,只是他一惯镇定,更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压了压手,让还听令于自己的手下们都把枪都收起了,转而向詹仲达开口,
“镇守使大人文书,给我看看。”
詹仲达的笑脸一直都没有消隐,他也压了压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佐治员们以及盐警们,全都放下枪,然后把文书递了过去。
“看仔细点,这样心里能服气点。”
常英接过来细细的看。
从开头的“镇守使令”四字,一直看到页尾,鲜红的,刺目的,九叠箓字体的“管春武印”。
大势已去,不过如此。
他还不死心,这种针对缉私二队的行动,不可能单只是针对缉私二队,榷运局本局呢?
他扶住一旁和他一起看文书的冯成贵,“你现在回榷运局,找巡检大人。”
詹仲达嗤笑一声,“那我们在这干等?算了,让你们死心……放冯成贵出去!”
对话的两人都没住注意到,常英冯成贵在看文书时,凑过来的吴青也在看,而且瞥着看完之后,一愣,再接着就是眼中精芒暴闪!
冯成贵不理会詹仲达的话,在骂骂咧咧,你推我搡中,蛮牛似的挤出了诊所大门。
不过才出了水西棚户片没多久,迎面就撞上了席玄月派来水西的道童。
两人焦急的脸色相互看在眼里,都是一惊。
“榷运局被常副官占了,巡检大人让我来看看你們缉私二队。”
“什么?我们还指望局里呢!”
两人相互通禀完各自的状况,各自无言,短暂的沉默后,只能忧心忡忡的原路返回。
道童回到了榷运局,席玄月正在门口与常副官对峙。
说是对峙,但两人都没话,都在等榷运局唯一没有出结果的缉私二队的讯息。
远还有几步之遥,但道童的脸色已经说明了缉私二队的情况。
席玄月喟然长叹。
常副官仰天大笑,“这下,是整个了吧?”
席玄月语气艰难,“何必才一来,就动刀动枪?”
常副官摇晃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光靠这个太慢了,政治争斗?谁和你政治斗争!我他娘的穿军装的!真要斗起来,没三俩月斗不完。猴年马月去了……我赶时间啊。现在席局长可还有什么话说嘛?”
席玄月脑子一嗡,眼底隐隐有异样的神光闪过,却最终被她忍住了。
一番四顾。
周围全是常副官的人和常副官的枪!
明黄色的军服点缀着黑色的安保制服,一个个食指扣在扳机上,神色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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