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中不少人都表示认同此策,认为此乃最好的选择,攻城战不好打,这是这个时代普遍的共识。
去邘邑,乃是借助民心而守;去邬邑,乃是借助坚城而守。说来说去其实都是守策,可见家臣们心中还是认为自家的军势是不敌郑军的,所以才需借助城池而守。
“我邬氏愿扫榻以侯,欢迎主君及大军进驻。”邬氏子弟邬鳞立马起身,当众出列表态。
只有西门吉眉头紧锁,似乎还有些疑虑。他看了眼邬氏、暴氏两家送来的质子邬鳞、暴梓二人,却是出言道:
“启禀主君,臣还有话要说。”
“讲来参详便是。”
“谢主君。臣担心的是邬氏一族新附,其忠心程度尚要存疑,不可托付大事。”
西门吉认为这些新收服的附庸家族们根本不可靠,只见他继续说道:
“不错,诚如大家所言,邬邑的归顺,未经战火,城墙最是完好无损。但大家可别忘了,城内邬氏的军队也很齐整完备,至少也有一千之数。
这千余人,虽战场上敌不过我军,但一旦我军被围困在邬邑之中,这千余人便是内部最大的隐患。他们不仅对城邑远比我们熟悉,而且还可调动当地的民众以为奥援。
若是他们有了异心,想要重新倒向郑国,那么这邬邑只怕会成为我军的葬身之地。”
“西门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没凭没据的,如此污蔑污蔑我们邬家。我邬氏子弟也早受够了郑国的压迫,此次归顺乃是真心实意的,断没有半点虚假。
还请主君明鉴!”
邬鳞见西门吉的言辞中多有针对邬氏之意,也顾不得自己敏感的身份,连忙出言反驳澄清,一旁交好的暴氏子也帮忙说着好话。
然而这番话在旁人听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的确引起了一些家臣的警觉:是啊,毕竟是迫于武力才新归降的,忠诚度本就存疑,到时候在军势更强大的郑国面前,回归旧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邬氏已经背主过一次,难保不会背主第二次。
邬氏若向着我们,那邬邑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坚城,若邬氏向着郑国,那邬邑就是一座漏洞百出的沙丘。
“西门吉,此言不可再说,邬氏有献城之功,如何能以臆测而中伤。”于正立马出言制止了二人的争辩,更出言安抚了邬鳞一番。
不过经过家臣们议论纷纷的争辩,于正心中对于去邘邑或是去邬邑,一时还真的难下定下决断来。他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以缓解大脑过度思考后的酸胀感。
“大家认为我军只可守而不可对攻?” 于正带着几分希冀问道。
见众人微微点头,他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可见对郑国的畏惧之心还是植根于大家心中,郑国昔日霸业之威至今尚存啊。
“先用午膳吧,兹事体大,容我再思虑片刻。”
日头过午,众人腹中空空,心思也已枯竭,于正吩咐先行用膳,容后再议。自有手下将一叠叠美味珍馐放于案上,不断呈送上来,一一摆放在众人席前。
“谢过主君赐膳!”
家臣们立马便大快朵颐起来,因为从低等出身升上来的家臣过多,所以用餐礼仪什么的也只在少数几人身上可见。
不过这般狼吞虎咽的姿态,一起用午膳才香啊,于正见此,也刚要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是端着菜案起身出门而去。
众人皆有些奇怪,还以为是主君嫌弃自己等人大老粗,要单独用膳呢。
实际上,于正却是想到了那位被自己“请来”的虞国大夫宫之奇,既然现下无计可施,不如诚心请益一二,或许会有收获也不一定。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宫之奇的临时军帐之前。
“宫大夫可用过午膳了?”于正对着门口看守他的两名军卒问道。
“回禀主君,还不曾。今日主君招待家臣们用膳,所以宫大夫的那份午膳晚了些。”门口的军卒恭敬地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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