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盾两番试探,见公子卬没有意识到他的缓兵之计,只是不断饮酒作谢,一时松下了防备。
一开始只是小酌,后来也架不住气氛,开始豪饮。
三人约莫几盅黄酒,那善儿,倚在堂外杨树傍边,葱葱玉指指着这三人说道:“倒也!倒也!”
只见这三个人头重脚轻,一个个面面相觑,醉倒在侧,意识全无,口角流涎。
善儿恨恨道:“这晋国什么破败传统,男尊女卑,不让女眷上席。今儿个也好出出气。”
善儿从案上取了羊肉,嚼动腮帮子,大喇喇坐在只有男子才能端坐的席位上,口中道:“饶你须眉带把,还不是吃了老娘的洗脚水。”
善儿把手上的油腻在提弥明的衣服上抹了抹,又往他衣服上泼酒,痛快解气完讫,这才出门唤来仆役。
“父亲与宾客豪饮,你们且来搬运上榻。”
仆役见堂内杯盘狼藉,不疑有他,把赵盾和提弥明一一安置在主卧,客卧。
善儿命门童呼来门外待命的田双,医万,才把公子卬抬入马车,用甘草解药,等到公子卬神志清明,方才引车而去。
管理早备好马,结了馆舍帐,执马辔久候门前。公子卬一行疾驰而来,管理忙把马匹一一分配给众人,就连善儿也要求骑马。
“兵凶战危,理已经打发商人顺道护送卫嬴、楚嬴坐舟返回长丘。”
众人皆上马,唯有田双负责驾驭马车,输运物资。
公子卬点点头转身对善儿道:“耿城近而原城远,我等都是宋人,不识得晋路,烦请夫人引路。”
善儿也不作推辞,一夹马腹,一马当先。
此时夕阳停在马前,漫天的流云如同大江东逝,飞速向身后涌过,晋国表里山河,轻骑快鞭,掠过千山似水,人影绰绰,横扫旷野,催马声惊起独宿的乌鸦,汾水映影,鸿雁双栖在涟漪中起伏,斜阳烛照,三千里草木朦胧。
此情此景,善儿心中仿佛打开了所有的大门,整个世界的自由气息都吹入了她的心扉。
“此一行,我再不是闺第中的金雀,怀才而不用的怨妇,我所见者,不仅仅逡于院子内的四角之天,广阔天地,自有我的施为。我当如雄鹰振翅,直上重霄,当效神龙,纵横九渊。哈哈哈!”
田双在队尾驾车,也是心旷神怡,乍听善儿言语,随口纠正道:“夫人身既为牝,当如雌鹰,而不是雄鹰。”
善儿扭头怒目而视,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
公子卬既入耿邑,召耿地家大夫。
赵蛟,字瑞龙,耿地的最高军事长官,善儿曾与公子卬介绍过。
公子卬初见其人,身形伟岸,豹子头,眯眯眼,脸上半部肌肉瘫痪,掌如沟壑,说起话来半个嘴角抽动,善儿说,他多次寒冬戍城,浴雪从戎,烙下了病根。
公子卬通报了姓名、身份,把虎符与赵蛟合符。
赵蛟认得善儿,见虎符合榫无虞,又请调兵文书,道:“家主可有笔墨托付?”
公子卬点点头,取出善儿伪造的笔迹,上面还插着羽毛,在古代这表示紧急调兵文书,被称作羽檄。
只见得上面写道:“盾与先考所以加威于晋国者,徒以勤成霸安疆之事也。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此乃昔日管仲谓齐桓,所谓霸王之器也。
今宋公有礼,公族扰攘,媾于山戎而构乱于内,此报施救患之契机,不可不图也。
盾乃与诸卿,约以出一军之乘,殄灭宋逆。然则一军征召,迁延日久,而军机稍纵即逝,惟恐时不我待,须以精兵驰援,早作先锋。
近得佳婿,子瞻者,宋之卿士,贤才昭著,盾付效其武节,帅部为先。耿、原诸陪臣,宜当择兵振旅,备矢输粮,从其旌旗,听其节制。
羽檄所在,如盾亲临,诸陪臣慎之。切切。”
伪书在信中叮嘱:“赵盾和赵衰之所以有今天得地位,全靠辅助晋国的霸业稳固。当初鲁国内乱,管仲劝谏齐桓公出兵干涉,道:‘亲近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