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多港的贫民区。
“小姐,前面的路面变窄了,马车没法掉头,只能请你们在这里下车了。”
马车夫恭顺地对车厢里的几位女士说着,和侍奉马车的原主一样尽心尽力。
“这里的基础设施真是差劲,还好是冬天,否则恐怕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阿黛尔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埃斯科家族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她穿着宽大的灰黑色女士长风衣,打着暗红色的领结,用染成黑色的猎鹿帽压住了头顶的发饰,看起来和每次检视这里的黑帮成员没什么两样。
“起码这里的空气比贝克兰德要强不少。”
穿着阿泰尔曾经穿过的白色便服的薇娜塔抱着索菲轻巧地从另一侧跳下了车厢,虽然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但是并没有因此溅起泥水。
“你倒是乐观。”
阿黛尔叹了口气,在口袋里抽出地图展开,仔细阅读起来。尽管以她的记忆力并不会忘记那些细节,但是出于习惯,她总是会在出发之前反复确认。
“走吧,我们去见一见索尼娅小姐。”
……
今天阿黛尔和薇娜塔的主要任务是熟悉一下因多港的环境,同时确认一下港口黑帮的状态,顺便看看有没有让索菲扮演罪犯的机会,最后就是拜访住在下城区另一头的索尼娅·莫兰了。
出于薇娜塔个人的习惯,三人出来的非常早,在狭窄的小巷里偶尔还能看得到提着长棍子的“叫早工”。在闹钟还没有普及的时候,这种人会在早上定时用棍子去敲那些工人的窗户,让他们及时起床上班而不至于迟到,一周能拿到十五个弗银。
在达勒姆郡的费利希尔,矿工的房子的外墙都安有石板,矿工们会在石板上用粉笔写下他们换班的细节,这样叫他早起的人就可以在正确的时间叫醒他们。这些板子被称为“敲碎板”或“唤醒板”。
“每天都起这么早,你真应该去做叫早工……”
阿黛尔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自打成为魔女之后,她就没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每到早上就困的不行,随后,连带着索菲也打起了哈欠。
“别看这样,我也是做过类似职业的……至少,装过类似职业。”
薇娜塔一边礼貌地让过一位从对面走来、面露疲惫的晚班工人,一边和阿黛尔解释着。“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就像你经常伪装成园艺师潜入各种各样的地方,而所需的道具只有一架梯子和一把剪刀一样。”
“只要把空心的棍子像这样光明正大地扛在肩膀上,我就能跳过东区的任何一面墙壁而不被察觉。而且就算被巡警拦住问话,他们也不会因为我口袋里的吹箭管感到奇怪——当然,得把毒堇汁的瓶子藏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叫早工扛着的棍子毕竟长度有限,所以他们往往会随身携带类似吹箭管的豌豆枪,用卖不上价的干豌豆去射击客户的窗户。这样也方便了那些把这项职业当作兼职的老年人,毕竟那种尖头绑着铁丝的木杆也不是谁都能一直扛着到处走的。
“听起来有点猎人的样子了嘛。”
阿黛尔跳过路上的小泥坑,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咔咔的响声。
“那当然。”薇娜塔的声音里混杂着意味不明的骄傲,“想要在贝克兰德这座丛林里狩猎,要做的功课可是相当多的。”
“好了,我们快要到‘鹤鸵党’的地盘了。”阿黛尔见到对方有回忆自己的光辉事迹的冲动,连忙上前阻止。“这里的黑帮还不熟悉我们,得集中注意力了。”
埃斯科家族下辖的黑帮大多会用弗萨克本地鸟类的名字命名,而“鹤鸵”就是其中的一种。成年鹤鸵的身高体重能和成年男性媲美,全力奔跑的时速能达到每小时几十公里,是一种生性异常凶残的鸟类。
能以这个名字命名的黑帮显然不会是什么和蔼可亲的家伙,他们即使在埃斯科家族整合的黑帮当中也是出了名的武斗派,而阿黛尔三人今天的目的地——危岩街52号就在鹤鸵党的统治范围之内。
“我们教过你的武器用法没忘吧?”
阿黛尔揉了揉索菲的头。罪犯途径的非凡者在使用枪械炸药、掌握格斗术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索菲毕竟还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