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娜塔有些好奇,似乎还想再问什么,不过在她开口之前,她突然心有所感,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随后,阿黛尔推门而入,后面跟着特雷茜。
“船长。”安妮立刻恭敬地站起身来,向特雷茜行礼。
“安妮,你带阿黛尔去客房疗伤……”特雷茜吩咐道一半,眼神突然扫过了会客厅中抱着索菲的温蒂,后一半的话立刻就忘了,愣愣地站在那里。
“船长,那位不是伊莲小姐。”
安妮连忙上前一步,悄悄扯了扯特雷茜的袖子。不过,她的身高比薇娜塔还要高一些,配合上她的肌肉,这个悄悄的定义只是相对于平时的动作而言。
“不是……哦。”
特雷茜这才回过神来,却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
“今天晚上请各位在‘黑死号’上暂住,船长会负责各位的饮食起居。”安妮叹了口气,对客厅里的四人说道。
“如果有什么别的要求请尽管提。”特雷茜反应过来,尽管想说的话已经被安妮说了,还是为了自己的船长地位补了一句。
随后,阿黛尔跟在安妮的后面,来到了黑死号内的另一个房间。
“这里是我的房间,也是黑死号的治疗室。”安妮用一把粗大的黄铜钥匙打开了大门,“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船长的贴身女仆,‘黑死号’的船医,序列7的‘丰收祭祀’,安妮·里德。”
阿黛尔一边回握着安妮的手,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
虽然安妮的体型、说话方式都让她感觉这是一位真正的女海盗,然而她的房间却意外地整洁,完全没有阿黛尔在小战马号上看到的水手房间的杂乱感。阳光从舷窗中射入,让房间内的那几盆绿植长得更加茂盛。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草味道,似乎是这里的主人常年吸烟造成的。
“请您将衣服脱掉,露出受伤的部位。我的能力需要让双手直接触碰到伤口处才能生效,治愈骨折的话大概需要三五分钟时间,不脱掉衣服的话会很麻烦。”
等到阿黛尔进入房间之后,安妮将门锁好,然后对阿黛尔说道。“这间舱室的侧壁联通了加热管道,不用担心着凉。”
阿黛尔略微迟疑了一下,开始脱掉黑色的厚重长袍,解开缠在躯干上的头发和夹板,褪下套头毛衣,让自己微微带点粉色的皮肤暴露在温暖而干燥的空气中,上半身只留下一件黑色的印花胸衣。
“紧张的话,可以躺到那边的床上,一直撩着胸衣也挺麻烦的。”
安妮的声音一反之前的冷意,带上了些许柔和。她指了指一边铺着将近半尺厚的床垫、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木板床,对阿黛尔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
阿黛尔平复了一下心神,躺到了那张床上。
床垫比阿黛尔想象的还要柔软的多,完全不比她在贝克兰德的那张床要差,上面散发着接近谷穗和花果之间的气息,深色的床单上有着一个奇异的盾徽。
“在看那个徽章吗?那是我曾经的家徽。”
安妮的声音传到了阿黛尔的耳中,同时,阿黛尔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贴在了她左肋的伤口处。温和的灵性从凹陷的封闭性伤口扩散开来,让阿黛尔感觉浑身轻松。
阿黛尔微微低下头,看到安妮正把双手贴在她的肋间,那双满是老茧、蒲扇般的大手触摸起来竟意外地柔软。她的手上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促使伤口愈合、断骨归位。
“家徽?你曾经是贵族?”
阿黛尔好奇地问了一句。
“严格来说不算,因为我被我的家族除名了。”安妮专注地观察着阿黛尔的伤口,阿黛尔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因为我不喜欢守着那些老的快要长霉的城堡、田园和磨坊,它们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只能生长在阴暗角落里或者是腐烂躯体上的蘑菇。”
“所以我逃了出来,离开了费内波特,把自己的城堡卖给了一位刚刚买到对应爵位的新贵族。这套备品算是我带出来和家族有关的唯一物品了——毕竟,就算我再怎么讨厌我的家族,我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庄园里产出的棉花制成的床垫的确很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