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正是午饭时间,林彻进到蹈海堂,两位长辈已经喝上了。
“世叔,这是绝世好酒啊,当年琼林宴上的御酒吾觉得应是这世上最好的酒了,未成想今日此酒才是开坛十里香,隔壁千家醉啊。可惜午间不能多喝,吾辈读书人不可贪杯,哈哈。”
谢君直握着一个黑色陶杯,抿上了一口,品味良久。
“君直,这酒也是庆儿最近才弄出来的,还专门让人烧制了这种小杯,你在府上多留几日,还有数种风味,可以慢慢品鉴,多少随意,喝酒么,讲得就是一个随心随性。”
林老头倒是酒到杯干,三钱的小杯,正好一口。
“翁翁,伯父,庆儿回来了,我也饿了,你们喝着,我自吃饭哈。”
林彻进去就坐到自己案前大吃起来。
“世叔,彻哥儿怎滴吃得如此凶猛,这架势,能吃得下一头牛。”谢君直打趣着林彻的吃相。
林老太爷对于林彻越能吃高兴,“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一顿也就吃个数粒米几根菜的,皮瘦得和猴子一样,这不练了几天武艺,我家庄上隔几天就要摔死一头牛,作孽哦。”
谢君直倒是个豁达的性子,对吃牛肉没什么特别的反对,反正林家牛多的是,也不全都是耕牛,摔死就摔死了。
“哈哈哈,很好很好,以后彻哥儿或许文武双全也未可知呢,比吾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书生要强。”
谢君直这些年在朝野沉浮,经历过许多事情后,对人对事的看法见解,愈发的明晰起来。
如今势若危卵的时局,朝堂之上的种种苟且偷安,甚至江南百姓的厌战心态,都让他忧心忡忡。
不由放下文人雅士的清高,士林清流的孤傲,开始操持起了一向被文官们所轻贱的武事,还因为军饷钱粮之事而四处奔波求告。
有些时候,谢君直的内心里,是真的恨不得自己有具强壮的身体,然后可以干脆的亲自上阵抗敌。
……
吃过饭后,林彻几人安步当车的往古樟村走去,权当散步消食了。
那黄富贵早早的等在村口的大樟树下面,见到林彻立马迎了上去,然后带着前往学堂工地。
“看来不用多久,娃子们就可以读书了,先生我家也已经物色好了,算是万事俱备了吧。”
林彻仔细看了一下,地基什么早已经打好了,这会有几间屋子都在架梁了,对这进度很是满意。
“是啊,这一切都是托了郎君的福气啊。”
黄富贵也是一脸欢喜,华夏民族一向都是以读书为荣的,以后满村的娃子都知书识礼,黄氏就是书香大族了,要是能考出几个进士,那就彻底的乌鸦变凤凰了。
古时候,因为生产力的底下,单人独户很难生存,因此必然需要抱团,而宗族血脉这便是天然的,无法改变的最佳纽带。
所以往往便是一个宗族合力供养有资质的孩子去读书,等到其中真的有幸出了一个进士,成了朝廷官员的话,那自然而然要在各方面回报自己的宗族。
这是无法避免的,也是人之常情,就连一代贤臣范仲淹也无法免俗,对于其实没有什么养育之恩的范氏家族,也是出资购买良田,成立范氏义庄,对范氏远祖的后代子孙义赠口粮,并资助婚丧嫁娶等用度。
这种华夏传统,有利有弊,好的地方,当然是稳定了社会基层,让普通百姓有了互助互利的牢固组织体系,降低了生存难度。
坏的地方就是让许多人心中,只有家,而没有民族,没有国,于是从古至今都不缺乏为异族效力,攻击本民族的汉人家族。
“对了,过几天巡检司会到四里八乡招兵,这正副巡检都是我府上出来的,招人的时候你多帮帮忙,总共五百员额,我估计大部分要从咱们乡出,这事你有听闻吧。”
林彻见蒙学之事进展顺利,便顺便提起了巡检司招兵的事。
“在下有所耳闻,但不知道具体章程。”
黄富贵是一乡里正,这县里的消息还是知道不少的。
“这巡检司的粮饷县中出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