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生下意识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现在已经没有血渗出来了,于是凝重地点了点头。
“都开心点,”赵翼倒是蛮乐呵,又很快看向了温宜廷,“我说小温啊,我感觉你和我还挺像……”
察觉到如此重量级的要素,温宜廷原本漫不经心,也立即回过了头。
“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靠谱,不错!”赵翼还顺嘴夸了一下自己,“也就是咱们没那么熟,不然我怎么也得努力认下你这个干侄子,好歹算是个过命的交情了,以后长脸!”
他自来熟也就算了,还说得像真的一样。
温宜廷感到分外麻木,嘴角抽了抽,“那多谢赵叔的夸奖了。”
他转头又看向了带着孩子的李丰年,看见安静的李娇娇在沙滩上散步,忽然发觉李丰年站的笔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温宜廷的视线逐渐转移到了李丰年的腿上,似乎从刚才开始,这位律师都行动自如,帮了不少忙。
“李律师,你的伤好全了?”温宜廷不由得开口,他还记得之前李丰年腿上受伤不能行动的事。
李丰年点点头,表情随性,“当然!我好的很快,还没有这么脆弱,谢谢你的关心。”
万事俱备,他们即将坐上游艇,几个成年男子先安置好了王楚月,然后开始处理两个长居岛上的陌生被囚禁者,将一男一女一一放置在最舒适的座位。
唯独受伤的郑春生等在一旁,他是将要驾驶船只的人。郑春生一直等在一旁,而在搬运的过程中,梁安也发觉有一个瞬间,他神色一变。
不出所料,在最终上船以前,郑春生走了过来,直接找到了梁安。
“我听到了那个傅與景的声音……和我儿子很像。”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即使想要镇定,额角的青筋终究显露出他远没有表面这样镇定,“梁警官,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儿子确实已经……不在了?”
他的内心已经有了结论,因此梁安只是看向他,摆手让他上船。
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船上。
海天一色,凌晨时分。
最后的月光洒在海面上,一波波的涟漪伴随着船身轻轻晃动。天空中逐渐出现一抹暖黄色,橙红色的云层在悄然漫延,仿佛流动的水墨画。
海鸥飞翔在船头上空,随着天空渐渐变亮,海面的颜色也渐渐变幻,由深蓝色变为淡蓝色。
然后,梁安看向了江秋。
回想起昏暗的谷仓,江秋有条不紊完成的手术,一句话几乎伴随着冲动的话从梁安嘴里脱口而出。
“也许你确实应该做医生。”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操作精度,江秋都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上限。
江秋点头,“他们都这么说。”
梁安干咳了一声:
“江秋,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四下没有闲杂人等,也没有行为能力上能够不慎听到这句话的伤员,梁安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杀人。
杀死江卓。
江秋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让梁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从一开始这位孤僻的医生就在伪装着自己。
梁安不能否认,也许因为心底残留的那些阴影,自己有时甚至能从现在这样堪称人畜无害的江秋身上看到江卓那样充斥着无形压迫感的影子。
哪怕多年相处,他比任何人清楚江秋与江卓除了外貌、血缘与天分,几乎能够说得上是毫无相同之处。
只是再看向江秋的眼睛,又只能发觉那一如既往的平静,沉寂到根本不似有一个人的灵魂正栖居其中。
只是下一刻江秋就展现了自己“更像活人”的一面。他深刻地看了梁安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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