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捕方很快就把韩千途的位置锁定在了常青市下辖利川县城的一个海鲜批发市场。
他现在的身份,是里面一名普普通通的海鲜老板,看似勤勤恳恳地做了将近十年。
这个海鲜市场位置很便利,它毗邻洈水江岸,船运货物抵达利川之后,会在附近的一个港口卸货。
2021年11月15日,栽种在利川县城街道两侧的亚菊开了,花枝饱满,给灰色的行车干道增添了不少生机,两个穿着蓝色防水服的工人,一推一拖,把装满海鲜的推车运上了一条稍陡的大坡。
晌午过后,大片的乌云从天边滚滚来,刺骨的寒风,夹带着倾盆的冻雨,一起降临了这座不太具备生机的县城。
一壮一瘦,推着推车,在风雨里戮力前行。
他们这样闲谈着:
“再不接活我要闲得发霉了。”
“哪来这么多活让你接。忍耐忍耐,这段时间给我老老实实地运海鲜。”
瘦子的面相很独特,他的颧骨不太正,一上一下;相较之下,另一个强壮很多的看上去好很多,但偏小一点的防水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滑稽,像个被襁褓包裹得不能喘气的巨型婴儿。
这名巨型婴儿的眼睛很明亮,在他不停闪烁的双眼里,一辆蓝白相间的特殊汽车正在逐渐缩小。
他望着那辆从身后出现,随即一晃而过的刑捕车,对瘦子说:“往海鲜市场去的。”
瘦子的目光很淡定,他说:“我知道。”
滂沱的大雨里,壮汉慢慢松开手,站在了原地。
没有壮汉的推持,推车上的货物有些惊险地往下坡的方向滑了滑,拉着货物的瘦子看上去更加吃力了一些,他咬牙又使出几分力气,独自拉着推车上了那道大坡。
他看上去,和一般的海鲜商人没有差别。
海鲜市场里,王舸、颜文博一组;陈震、蒙放一组,正逐一对着里面的商家进行排查。
这片海鲜市场不大,当一个穿着蓝色防水服的瘦削男人拉着推车,从入口走到巷子里来的时候,几乎能够引起四个人同时的注意。
韩千途停下脚步,望着围着自己的四名刑捕,有些疑惑地问:“刑捕同志,有事吗。”
蒙放打量着他,又望望他身后:“就你一个?”
韩千途说:“就我一个。”
“这个人是你吗。”陈震滑开屏幕,把一张帧率较高的监控截图放到韩千途眼前,问。
韩千途的目光波澜不惊:“不是我,那个时间段我已经睡了。”
“有佐证吗。”陈震问。
“有,监控。”韩千途说。
“在哪。”
“卧室,我可以去取。”韩千途说,他低头的样子很老实,很恭谦,他试图从蒙放和陈震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去,不料两个人岿然不动。
韩千途抬了抬头:“我不会跑,卧室就在前面,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派一位刑捕同志跟我一起。”
他用一种独特的目光盯着陈震,谈不上阴蛰,却足够沉稳。
陈震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颜文博和王舸缄口不言,只有蒙放默认地略微点头。
韩千途的住所就在海鲜市场里,穿过一条逼窄的巷子,能看到一幢单元楼。
陈震跟在韩千途的背后,仔细观察着他的背影。这个人上楼梯的步调很沉稳,连呼吸都很细微,细微到几乎感受不到。他似乎理直气壮,对刑捕不畏不惧。
“到了。”
陈震的目光里,韩千途的脚步停下得毫无征兆,他回过神来,说:“去取吧。”
韩千途伸出手,问:“有u盘吗。”
陈震低头,摘下别再腰环上的钥匙串,递给对方。
韩千途接过钥匙串,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他站在半掩的门背后,身后是一片黑暗:“稍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