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李西华胸口肋骨齐断,心肺碎裂,再也活不成了。
李自成喝道:「你如服了,便饶你一命。」
李西华道:「快将我杀了,我不能报杀父大仇,有何面目活在人世之间?」
李自成一声长笑,说道:「很好!」
李自成双臂正要运劲将禅杖插下,一片清冷的月光从他身后射来,照在李西华脸上,但见他脸色平和,微露笑容,竟是全无惧意。
李自成心中一凛,喝道:「你是河南人姓李吗?」
李西华道:「可惜咱们姓李的,出了你这样一个心胸狭窄、成不得大事的懦夫。」
李自成颤声问道:「李岩李公子是你甚么人?」
李西华道:「你既知道了,那就很好。」说着微微一笑。
李自成提起禅杖,问道:「你是李兄弟……兄弟的儿子?」
李西华道:「亏你还有脸称我爹爹为兄弟。」
李自成身子晃了几下。左手按住自己胸膛,喃喃道:「李兄弟留下了后人?你……你是红娘子生的罢?」
李西华见他禅杖提起数尺,厉声道:「快下手罢!尽说这些干么?」
李自成退开两步,将禅杖拄在木排之上,缓缓的道:「我生平第一件大错事,便是害了你爹爹。你骂我心胸狭窄,是个成不得大事的懦夫,不错,一点不错!
你要为你爹爹报仇,原是理所当然。李自成生平杀人,难以计数,从来不放在心上,可是杀你爹爹,我……我好生有愧。」
李自成突然间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李西华万料不到有此变故,跃起身来,拾回长剑,眼见他白须上尽是斑斑点点的鲜血,长剑便刺不进去,说道:「你既内心有愧,胜于一剑将你杀了。」
李西华飞身而起,左足在系在排上的巨索上连点数下,已跃到岸上,几个起落,隐入了黑暗之中。
阿珂叫了声:「爹!」走到李自成身边,伸手欲扶。
李自成摇摇手,走到木排之侧,左脚跨出,身子便沉入江中阿珂惊叫:「爹!你……你别……」
众人见江面更无动静,只道他溺水自尽,无不骇异。
过了一会,却见李自成的头顶从江面上探了出来,原来他竟是凝气在江底步行,铁禅杖十分沉重,身子便不浮起。
但见他脑袋和肩头渐渐从江面升起,踏着江边浅水,一步步走上了岸,拖着铁禅杖,脚步蹒跚,慢慢远去。
阿珂回过身来,说道:「郑公子,我爹爹……他……他去了。」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郑克爽安慰道:「你爹爹走了,有我呢!」
一言未毕,突然间足下木材滚动。
两人大叫:「啊哟!」摔入江中。
天地会家后堂精通水性的好手潜人江中,将缚住木排的竹索割断,木材登时散开。冯锡范急跃而起,看准了一根大木材,轻轻落下。
那乡农跟着追到,呼的一刀,迎头劈下,冯锡范挥剑格开。两人便在大木材上继续厮拚,这番相斗,比之适才在木排上过招,又难了几倍。
木材不住在水中滚动,立足固然难稳,又无从借力。冯锡范和那乡农却都站得稳稳地,刀来剑往,丝毫不缓。圆木顺着江水流下,渐渐飘到江心。
吴六奇突然叫道:「啊哟!我想起来了,这位
兄弟是百胜刀王胡逸之。他……他……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快追,划船过去!」。
马超兴奇道:「胡逸之?那不是又有个外号叫作「美刀王」的吗?此人风流英俊,当年说是武林中第一美男子,居然扮作了个傻里傻气的乡巴佬!」
方宇问道:「那两人呢?」
吴六奇脸有不悦之色,向他瞪了一眼,显然是说:「百胜刀王胡逸之遭逢强敌,水面凶险,我们怎不立即上前相助?你老是记挂着女子,重色轻友,非英雄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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