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破了安宁的迷梦。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梯!”
王政刚一开口,郭嘉登时变色,几个乐师更是同时悚然一惊,萧琴弹错,檀板停滞。
他们面面相觑,相比郭盈,王政却是毫不迎合他们的节拍,声音中更浑是一片杀伐之象,与他们所弹奏的伴乐毫不和谐,直接便跟不上了。
好在几人醒悟的快,既然王政不迎合他们,便只能换做他们去迎合了。
于是再次响起的乐器,无论琴声笛声,开始随着王政的吟唱越拔越高。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王政的吟唱一直带着所有的伴奏不断调高,似乎便是在音律上,他也要做个将军一般,指挥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中冲杀,当者披靡。
而随着所有的声音愈发清越激昂,汇合一起,便如一条在天际间飞舞的蛟龙,忽焉在东,忽焉在西,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直到最高亢处,却是突然来了一个转折,此时王政已吟到最后一句,反而主动降低了音调。
于是高昂变成了中正,桀骜化作了平和。
凝视着郭嘉,王政一脸郑重地念道: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鸿者大雁,鹄者天鹅,鸿鹄相连者,便是比喻情志相通的人。
这最后一句诗的意思极为直白,便是愿听者与歌者同心,如双鹄高飞,一起追求美好的理想。
迎着王政灼灼的目光,郭嘉神色变幻了好一会,径自低下头去,曲终良久,始终一言不发。
王政却是知道火候已差不多了。
所欠者,不过最后一推罢了!
“你们先退下吧。”他环视全场,挥手说道。
随着乐师和郭盈纷纷躬身告退,这一次,郭嘉没再出言阻拦。
“西北能起高楼,难道江南便不能起吗?”
王政长身而起,拿出给郭嘉预备好的下台阶,慨然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奉孝先生,政怎么会不知你的顾虑?”
“你亦士族一员,自然更看好同道出身的曹操了。”
“只是君主是贤是愚,能否成事,岂可凭出身而定?“
”真如此,昔年萧何张良缘何选择高帝,而非霸王?”
“作为楚人的淮阴侯韩信又为何会弃楚投汉?”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政若非心存大志,求贤若渴,嘿...”王政自嘲的摇了摇头:
“何苦这般强留先生?”
“而政心中志向,难道纯是为一己私利么?”他望着郭嘉,一字一顿地道:“如今的大汉天下,先生游历四方,想必也很清楚,可谓民不聊生也!”
“为何谋逆造反之辈层出不穷?”
“为何本将以什长之卑,孺子之龄,却能起事如此之速?”
“为何本将所到之处,百姓皆是箪食壶浆、欢喜雀跃如迎王师?”
听到这里,郭嘉忍不住抬头问道:“为何?”
“世家林立,土地兼并严重,贵人锦衣玉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贫者却半餐而不能得。”
“这是开国之初便立下的祸根!”王政一字一顿道:“那些世家豪族,时值如今,已是延绵数百载,未免也太久了!”
“也...太多了!”
郭嘉悚然一惊,愕然抬头。
他听出了这句话的重点,王政说的是世家,而非士族。
“若是不解决这根本的矛盾,便是有人侥幸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