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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祢衡闻言大急,一张脸登时涨的通红:“切勿戏言。”
一旁的众人难得看见祢衡露出这般窘迫模样,人人哈哈大笑。
好一阵子,笑声才止歇下来。
“说正事。”见气氛融洽起来,王政抿了口茶汤,对着众人正色道:“我军入徐州以来,鏖战不休,士卒疲惫,地方粗治。今又连番大胜,克城池十余处。”
“所谓民而后军,地方不治,无以用兵。需加紧各城各县的地方治理,各位可有高见?”
说是让众人畅所欲言,可徐方张昭皆在彭城,于禁本就有伤,加上之前吃过亏,最后还是成了祢衡的一言堂。
他办事讲话,向来极有条理,每说一事,必先分出纲目。先总述,提纲挈领;然后分论,逐条细讲。有理有据,雄辩滔滔。
祢衡的治安可分为两类,一个是治安,一个是经济。在行政建设上反而不多。
这倒也可以理解,一则于禁治理开阳颇为有方,二则祢衡认为如今天军正值开拓进取之日,首重当在严刑、怀柔以安地方,其次则需耕桑以充仓廪。
其余它者,支微末节,不足考虑。
王政以为然。
“彭城有张昭在,先可不谈,如今琅琊郡内,尤其是最近攻陷四城,都是驻军将领兼管军政,军队、地方不分。就目前来说,我军人才不足,又是战时,暂且按此施行无妨。但是,民政可以由将领兼管,地方捕盗,却不可由将领兼管。”
自王政起事起来,基本攻陷城池后都用军队来兼管治安,其他吴胜等人亦是有样学样,而在祢衡看来,之前可说是权宜之计,却不可长此以往,继续行之。
军队是用来上阵杀敌,不是用来捕捉盗贼。
如此杀鸡用牛刀,滥用之下,则刀不成刀,难免失去锐气。
所以,第一件大事,便是在各城之中设立捕盗所。
从严格意义上讲,汉代并没有专门的民间治察制度,地方行政、司法不分,地方府、县之君监管治安和司法审判等事宜。
一般县乡两级,倒是创设了亭,每十里一设,本来是为军事交通设置的机构,后来逐渐演变为兼具军事交通和治安行政的基层政府机构,兼司缉捕盗贼和维护治安之职。
但县以上,尤其是如今乱世,基本各方诸侯在大城之中,都是以军队将领代管日常治安。
在祢衡看来,此举大为不宜,且还有一个原因。
说到底,天军们本身亦是一群盗匪,不谈没入系统的地军和天辅营,便是入了系统的天军,骨子里也十分漠视人命。
王政说不得扰民,他们固然听从,可犯法的,自然便是贼了,有时候为了省事,却是无论什么罪责,都是一刀咔嚓了事,这就不太合适了。
祢衡甚至特地拿吴胜去年在临淄的某件事来举例。
当时有个地痞,趁着临淄兵荒马乱之际,到处偷鸡摸狗,本是寻了一家大户的宅院,却不知那里早已易主,成了天辅营里的一个都伯的住所。
不巧,那个都伯叫吴庄。
那天吴庄不当值,正好在家中自酌自饮,喝到夜半起来如厕刚好撞上,完全意料之外的事儿,不但没捉住那个地痞,反倒被其打了一顿。
这下可让吴胜勃然大怒了!
一边埋怨老爹给自己丢人,一边又立刻调齐天诛营,整整在那片城区中搜了一日,按照吴庄所言的年纪,相貌,抓了接近三百余人。
然后便让吴庄前来辨认。
可那会本就是半夜三更的,吴庄又喝的醉醺醺地,又只是打了一个照面,自然是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可又不能放跑揍了自家老子的贼人,那怎么办?
吴胜果然没辜负那个理头之字,干脆有杀错,无放过,一声令下,便是三百个人头在地上咕噜噜转。
这事王政此前甚至都不知道,听到这里直接愣住了。
“竟有此事?”王政眼皮抽了抽,盯着祢衡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