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来,疾步走近颜楚身侧,一字一顿地道:“此事果真?”
“千真万确啊父亲。”颜楚忙不迭地叫道:“若是不信儿子的话,可以去招几个府中家将询问啊!”
“不对...”
知道儿子不会胆大到这时还欺瞒自己,颜伏背着手,在堂上走了几圈,再次陷入思索:
“那王政此前不过一个什长,再有能耐,便是有马,还能在一群流民中拉起人来凑齐一支骑兵?”
“这短短时日,绝不可能!”
胸中自有韬略,颜伏发现了天军最大的古怪。
虽然自家身体不好,即便是贼人围城,攻城,甚至堵截城南,兵锋直抵家门口时,颜伏依旧长期不曾露面,在家静养。
但是中间他也曾强撑身体出府几次,与郡守等人商议。
也曾上过城头观望敌情。
那土坡他可以亲眼瞧过的。
那等尸体沙土混凝搭建的斜坡,自然是坑坑洼洼,左高右低。
能在这样并不平坦且又狭窄的土坡上策马,奔驰,还...冲锋?
这些骑兵的骑术该何等厉害?
一群流民里能有这样的人才,还有这么多?直接成军?
便是官军之中,也绝非易事!
“黄巾贼寇的骑兵。”颜伏又问:“大约多少人?”
“至少四五百人吧。”颜楚回忆了会,不确定道:“可能还不止。”
听到这话,再结合王政起事之速,军队战力出众,以及列阵摆营盘时种种不合常理的异状...
颜伏若有所思。
几百人骑术精良,既然不可能短期得出,更不可能凭空生出...
这竖子年纪又不大...
那便只能是另有他人早早开始培养,等王政起事时再遣来交接给他的!
王政?
对方这个姓,让这位颜氏家主心潮起伏。
......
从当天开始,一直持续到次日下午。
颜府陷入了彻底的忙碌。
毕竟颜楚不清楚,颜伏可知道。
来的不可能仅仅是王政一行两人...
文帘那些士族家主恐怕今夜也会蜂拥而至。
今日这场宴席,可能是临淄颜氏有史以来最重视的一次了。
主菜,甜羹,酒水,零嘴果子,每样都是几十盘的分量,样式精美,材料考究。
乐工,美婢,舞师,歌伶,无数人打扮的光鲜靓丽,窈窕丰润。
即是一天之内仓促准备,加上贼人围困临淄时间很久,并没有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但是奢华中带着雅致的氛围,还是立刻降临了整个颜府每一寸空间。
“东面第六面屏风不合事宜,去换那面五彩云霞图案的,在库房里。”
“烛台全用金丝缕的灯罩!用什么白纱!”
“老爷说了,这些毯子全撤下去,无论跪垫、壁毯和地毯,都换上虎毛和天鹅绒编制的,全用平纹!”
一片忙碌中,又有大队乐师抱着各色乐器走来,在屏风围起来的亭台中试乐。
顷刻后,优雅的丝竹声响起,在美轮美奂的阁间飘荡。
云白光洁的主厅,一路奇山异植,玉树清泉,伴随着涔涔的乐声和淡金色的柔光照耀,显得空灵虚幻,一时间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
这般气象,对汉朝大部分人来说,已然跟传说中的仙境毫无区别了。
可他们多半想不到,颜家摆出如此奢华排场,却是为了两个草芥出身的人。
......
月上梢头,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