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沮授没有和田丰等人一般明确表态支持袁谭,但既然反对了「分封诸子」,其实也证明他本人是支持,起码是倾向于「立长」的。
那既然如此,你袁谭竟还把此事当众抖了出来,固然是让袁熙和我彻底撕破脸了,也让其他人都以为我是支持这一边的...
但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正是剑拔弩张之际,却在这时「当!」一声盘响,旋即堂上传来侍者一声高喊:「袁公到!」
刹那间,群臣肃立,各自归位。
下一刻,袁绍身着一身黑底红纹的冠服从侧道踱步而出,当真是龙行虎步,威严高贵,丝毫不见一点大病初愈的虚弱之态,反而气势更胜从前,摄人心魄。
走过高出大殿地面许多的台阶,袁绍稳稳地坐在了主位之上。
一时间,所有的人,包括一脸倨傲的袁谭在内都不自觉躬弯了身,低下了头,因为只有这个人才是冀州至高无上的象征。
「诸君免礼。」
袁绍一边淡淡地道,一边顾盼全场,目光从群臣的脸上扫过,落到沮授的身上时,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袁绍站了起来。
俯视着殿内冀州的文武百官,他朗声道:「诸位可知道今日朝会,第一个要议的事是什么吗?」
大厅中一片肃静,所有的人都低首倾听,全神贯注,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一般。
「便在去年,本将终于彻底击败了大敌公孙伯圭,克复幽州,一统北境,而这全是因为在座诸君竭智奋勇,我冀州方有今日的繁荣富强,本将也方能成如此盖世功业。」
「但是,这等的功业之下,犹有隐患暗流,这等的声势之下,亦有狼子野心,便在数日之前,吾儿成婚喜宴,竟有贼子胆大妄为,欲遣凶徒行刺本将!」
说到这里,袁绍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一双眼睛中更闪烁着骇人的厉芒:「你们说说,对于此等贼子,本将应当如何回应?」
虽然早就知道遭遇行刺的袁绍必定是怒不可遏,但大部分人还是没有想到他会一开场就把调子定的这般之高,因为这般说话看似询问,其实已是很明确的表态了。
什么表态?
君王一怒,必要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袁绍都表态了,众人自也要跟着摆明立场,大表忠心,许攸面色肃然地带头说道:「如此十恶不赦,单戮杀此贼已不足平民愤,当族诛之!」
袁绍微微颔首,不置可否,淡淡地问道:「要是平民百姓倒也罢了,若是一方诸侯呢?」
许攸还没回答,一旁的袁谭已抢先开口,振臂高呼:「此贼欲害父亲,那便与我不共戴天,自当洗荡其州,方雪此恨!」
「吾儿所言甚善!」
袁绍负手站立于主位之前,一脸的欣
慰:「若本将所料不差,此贼定是曹操!」
「他曹家世代阉丑,从祖父起便为国之妖孽,本就非吾同道,只不过当初董卓暴国,汉室陵迟,纲维弛绝,本将欲要拨乱反正,伸大义于天下,觉得此人出身虽差,却算有些才干,便想弃瑕取用,不仅授以裨师,还数次相援,挽救其于危难。」
「如那吕布侵袭兖州之时,若非本将出手,他曹阿瞒焉能活到今日?」
「父亲说的甚是。」
听到这话,一旁的袁熙接口回道:「因徐州遭屠,边让之死,当时兖州可谓百族同声,举州尽反,曹操彷徨东裔,蹈据无所之时,正是父亲援旌擐甲,慷慨解囊,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
「不过正是因此,父亲对于曹操而言,只有恩情而无仇怨,更是大造之恩,他为何要派刺客来行凶呢?」
「还能为什么?」
袁绍重重地哼了一声:「自逢迎天子之后,此獠承资跋扈,愈发猖狂,恣行凶忒,伤化虐民,残贤害善之举,可谓数不胜数,如今更对本将也生出了歹念!」
「嘿,阉遗之人,忘恩负义本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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