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太平,境外却有狼子野心之辈,时刻觊觎,这便是在下今日与鲁征事同来荆州的原因,不仅是为扬州百姓求取粮秣,亦为刘公排解忧难而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客的目的各有不同,如张仪、苏秦者为的是谋取富贵,而如子贡者,为的是排难解纷。
这时右侧又有一荆州文吏站起,嘲笑说道:「乱而不解,子贡耻诸。说而不富贵,仪、秦耻诸,你这是在以子贡自居了,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子贡辩智而鲁削,的故事么?」
相比谋取富贵的纵横家张仪、苏秦,排难解纷的子贡在儒生心中的形象要好不少,不过子贡人生最大的污点便是在齐国攻鲁时,不论他如何游说,齐国人只是坚持一个极为简单的观点,您说得很有道理,然而我们要的是土地,不是要听您的道理,最后大举攻鲁,直到都城十里外,重新划定两国边界。
这个故事后面被韩非子引入《五蠹》,称「子贡辩智而鲁削」,所谓的机智善辩根本不是保全国家的方法,只有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生存的正道。
周瑜闻言笑了笑,问道:「请问阁下是?」
那人傲然回道:「侍中庞季。」
「原来是说降江夏贼张虎的庞先生。」
周瑜点了点头:「偃王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而鲁削,这是韩非《五蠹》中的话。韩非在后边总结地说道:‘以是言之,夫仁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儒生,也是他所言道的‘五蠹,之一。」
「我久闻先生的大名,乃荆州名士,文名四方,若按照韩非的‘五蠹,来说,那么先生亦位列其中,先生所学儒家经典,所师圣人之言,亦皆无用也,先生认同韩非子的「子贡辩智而鲁削」,莫非也赞成其的看法,儒生乃五蠹之一么?」
庞季哑然。无言以对。
周瑜又说道:「韩非之言,乃是有辱斯文。‘子贡削鲁,,其事之真假,姑且不言。就算确有其事,‘子贡说齐而不行,。但是,却又有前贤言道,‘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是何理也?」
就算韩非子说的都是事实,子贡确实虽经出使而不行,导致了「削鲁」的后果,但是他却也的确有过「存鲁」的成绩,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时,殿上诸人没有再起来质疑,而皆是聚精会神,听他解释。
周瑜环顾诸人,顿了一顿,才又说道:「无它,利字使然。乱世之年,人皆图利。子贡之存鲁,确有利与敌国,故此,其能说动敌国,实现‘存鲁,。子贡之削鲁,确无利与齐国,故此,他说不动齐国,致使‘削鲁,。」
子贡的出使,尽管其最根本之目的,是为了保全鲁国,但是按照他的计策,也确实造成了「强晋、霸越」的附带作用。也就是说,他的计策在「存鲁」之余,也确实存在有帮助敌国的一面。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说动敌国,最终实现成功「存鲁」的原因。既利己,又利人。
周瑜又向刘表拱手说道:「子贡是春秋时候的贤人,刘公今日据有天下之腹,春秋时皆为楚地,请问刘公,请问诸君,若论形势,昔日楚国的最大强敌又是何人?」
有人答道:「一部春秋,半言晋楚,春秋之时,楚国的强敌自然是晋国了。」
「不错。」周瑜颔首,又
问道:「那么后面三家分晋之后,楚国在战国时的强敌又成了谁人?」
「自然是齐国和魏国了。」
「那么谁是今日的魏国?」周瑜耸立在刘表面前,眼神迫人地问道:「谁又是今日的齐国,刘公想必心知肚明。」
「而瑜方才所言的灾祸,便应在此二处!」
魏国自不必说,说的是正是如今占据豫州北部、司隶,乃至兖州的曹操,其版图几乎就是当初缩小版的魏国,至于占据山东和河北东南部的齐国...
刘表神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抬目望向周瑜,沉声问道:「贤侄说的另一处,莫不是袁绍?」
「正是!」
周瑜朗声道:「刘公,袁绍之子袁谭已据临淄近年,其狼子野心,可谓昭然若揭!一旦解决北面的公孙蓟侯,冀州强弩必将大举南下!」
「彼若南下,徐州必然首当其冲,徐州一旦有失,袁本初席卷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