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拥兵过万,又占据地利,皖城更乃庐江郡的首府,城高墙坚,刘勋再是昏聩无能,按常理孙策也绝无可能旦日而下,所以此战其所率领的六千人马必是精锐无疑,甚至有可能是其父孙坚留下的淮泗虎贲!”
贺宏道:“至于其他地方却是未必,以吾观之,恐怕还是乌合之众更多些。”
合肥城外的孙策军也算是乌合之众?
王政闻言淡淡地瞥了贺宏一眼,若是这么算来,那你治下的守军简直就是一堆烂泥了。
不过此话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思忖了会,王政道:“本将自问已足够重视孙伯符了,却也未料到他陆军兵锋如此之锐,转眼间...嘿,却是连贺公你们口中一方豪雄的刘勋都击败了。”
贺宏闻言干笑一声,道:“吾也没想到孙策武略竟然这般出色,眼下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临湖还未彻底沦陷,只是靠着内城,哎,不知还能守多久。”
“黄忠并非不识进退的武夫,他既带领人马退回内城坚守,又派人来通知本将,那便是有信心能坚持到本将率军援救的时刻。”王政摆手道:“相比之下,本将反而更担心舒县,孙策既令麾下大将黄盖攻下了居巢,恐怕下一个目标便是此地!”
“舒县?”贺宏一怔:“州牧何出此言,舒县并非小城,此城原本才是庐江郡的州治,自高帝时便为江东重镇,只是去年刘勋被主公委以庐江太守后,方才将郡治改为了皖城。”
“即便如此,舒县城内如今亦有四千人马驻扎,孙策军攻下了居巢,他们离的近自然也收到了风声,必生警觉,敌人想再靠夜袭突击,恐怕不太可能吧。”
听到这话,王政脸上的凝重之色却未曾稍有缓解。
之前和周尚攀谈时,他可是听到对方提及过,庐江周氏的大本营便是在舒县,当年江东猛虎孙坚去讨伐董卓前,亦将家人迁居到了这里,让周瑜和孙策因缘际会,一见如故。
这里恐怕算是孙家除了吴郡老家外的第二个大本营了,那么会有多少亲“孙”的势力存在呢?
且抛开敌对的立场不谈,王政也是见过孙策的,这厮魅力也是极高,即便相比刘备和周瑜也不过略逊一筹,关键是长的又帅,完全继承了其父的猛男光环,个人武勇也算一流,尤其是最后一点,在这尚武风气甚重的大汉,可是一大亮点啊。
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少年英雄,既然在舒县生活了数年,会收服多少人心,结好多少士族豪绅,草莽英雄,可真不好说。
而这些因素如今都成了潜在的炸药包,一旦孙策亲自率军兵临舒县城下的时,极有可能悉数引爆,引起萧墙内乱,城门大开!
听完王政的分析,贺宏眉头愈发皱起,喃喃道:“若如州牧所言,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是好?”王政从地图上收回视线,转过头凝视着贺宏道:“贺公既好谈兵,当知两军交战,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将这些其实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未必便是真。”
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且想想,本将告诉你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徒增你我困扰不成?”
“便是不幸言中,你且说说,如今咱们又能做些什么?”
“吾...”
贺宏没想到入城以来一贯谦逊有礼,对他十分尊重的王政突然态度大变,尤其是这番话的口气,似乎王政这少年成了长辈,反而将他这个中年人视为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训斥,登时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不过即便心中不忿,看到王政面沉如水,贺宏却是心中一颤,竟是不敢表现丝毫不悦,反而自惭形秽起来。
这般思绪纷呈之下,倒是知耻而后勇,之前被一道又一道坏消息击乱的心神再次恢复了冷静,沉默片刻,却是终于明白了王政的意思。
“州牧的另一路兵马未至,合肥城中兵力孱弱,自保尚且不够,自也无力援救,何况便是援救,也要选择舒城前面的临湖!”
“不过咱们也不能坐视孙策轻易取了舒县,州牧既然提及此等隐患,吾自当修书一封,立刻告知舒城的县君和县尉等人,让他们小心提防,提高警惕!”
“大善。”
王政点了点头,神色稍缓,心中却是暗自摇头,贺宏此人好大言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