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伶纵然平日里跟着于瑟也精于算计,但这种直接杀人的现场,她却是第一次见,故而她没能忍住自内心深处炸开的惊惧,她极为短促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虽然这声惊呼只吐出一半,便被她用手强行压住了。
但纵然是这夜里声音最嘹亮的蛐蛐也掩盖不住这突兀的女声。
那黑衣人在听到这一声惊呼,立刻便觉察到室外有人,在与忧伶目光对上之时,他似乎也极为惊慌。
不待忧伶多说什么,他倒是自己先翻身从柴房一处小窗口滚了出去。
忧伶自然也是惊疑不定,加之她是孤身一人,而此时其他人也都已入睡,她自然也不敢在此多做逗留,她只匆匆往思心园而去。
然而一路匆惶逃回思心园,刚才那黑衣杀手居然也没有半路出来截杀自己,一切仿佛不过是一场梦一般。
不过这杀手出现的也太奇怪了。
同屋伺候的筱雨显然是刚刚起夜醒来,见如此深夜,忧伶衣衫完好,整个人却是惊魂不定的模样,她不免好奇的问上一句“忧伶姐姐,你这大晚上的是去哪了?怎么这副表情?”
虽然筱雨是自己人,也不会多想,但忧伶想着刚才柴房所见,还是下意识撒了谎“没什么,我就是起夜了一趟,刚才从恭房出来时,看到一团黑影,还以为是见鬼了。”
她本是随口胡诌,但这筱雨却是被吓得不轻,她胆子小,自然再不敢出去。可人有三急,她也不能憋着。她只能求助的看向忧伶“忧伶姐姐,你陪我去恭房好不好。”
忧伶虽然仍怕那人追来,但想着自己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楚。或许对方不会对自己下手。
故而忧伶思虑一番,还是陪着筱雨去了室外。
此时已是深夜,但思心园外还是留着夜灯的,这一路虽然昏暗却也不至看不清脚下的路。
便是夫人屋里也是光晕朦胧,她虽然很想同夫人说说今夜的情况。
但夫人与老爷感情一向甚笃,二人同睡一屋,她此时若进了那屋子,惊扰的怕不是夫人一个了。
便是刚才那罗箬叫嚣着要二百两银子之事,她虽装模作样答应了罗箬,其实也没有回去禀告夫人。
她本是打算先哄骗着罗箬,待将人哄出了江府,她自然有的是手段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然而她实在料不到姜府这样防守也算严密的府里居然会出现刺客。
待筱雨回头四处张望着出来,忧伶也只将今日的这桩事默默压在了心底。
反正横竖明日有的是时间将此事告诉夫人。
……
翌日,黎明未至,忧伶便早早起了床,此时一夜的烛火都熄了大半。
夜色仍是深浓,忧伶却是摸黑往柴房方向而去。
她昨日想了一夜,随后又想到自己昨日夜里去柴房探访之时,曾将银袋与卖身契交给罗箬。虽然这些东西放在并不稀奇,然而那银袋是她自己的银袋,而如今可是涉及两条人命啊,这种事情,若是惊动官府,到时官府来查,自己留下的银袋,怕是难免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一嫌疑人。
最后她越想越心惊。又估摸着如今一夜都过去了,那凶手怕是已然离开。故而她这才敢往柴房而去。
她摸索到柴房时,东边园区里已有油灯亮起,想来是厨娘们准备起身了。
好在平日里便少有人往柴房而来,而这柴房就归李四有一个人负责,平日里也都是他劈好柴火,自己送去厨房。所以想来这段时间,自己应该是不用担心会碰上什么人的。
而柴房院外倒是规整的十分自然,甚至昨日她提过来的食盒此时也不知收去了哪里。
但当忧伶一推开那扇仍半开着的柴房大门时,却还是被室内的景象吓得不轻。
这柴房内部与外部却是截然不同两种画风。
柴房之内原本堆码的整整齐齐的木柴只散落一地,就连易燃的柴禾捆子也被推的东倒西歪。
一地乱象里,那两人就躺在一旁。俨然一副殊死搏斗过的模样。而昨夜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