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打在房顶上劈啪作响,声音异常清晰。
陆云卿坐在药台不远处的桌前,掌间握着于海刚刚送来的武城卷宗,眉头微锁片刻,又松开。
这上面附了韩立传来的密报,消息很简单,却令陆云卿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起来。
武王,果然与面具人有了接触,并且有意引狼入室,让药人军进驻南疆。
韩立在其上再三强调一切只是他的推测,只是武王动作越来越古怪,一切并非空穴来风,令他不得不发函提前知会陆云卿,好让止云阁有所准备。
轻轻放下卷宗,陆云卿看了眼不知在捣鼓什么,几天没合眼正在小憩的天珠,轻手轻脚地出了药室。
与药室相连的,是一片用透明琉璃瓦铸起的药园,其内分门别类种植了不少常用的药材的毒材,光线明亮。
雨拍在琉璃瓦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声音颇大,却令陆云卿心中异常平静。
她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眼中晦暗。
药人军若真通过武城,南疆将化为一片怎样的焦土,她不得而知,但有大夏前车之鉴,武王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动作对南疆的子民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向来标榜“爱民如子”的他,仅仅是因为在势力斗争处于下风,就丧心病狂到葬送整个南疆?
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要亲手毁去?
陆云卿手掌下意识攥紧,若是……若是武王没有落败于她,面对花菱的诱惑,他是否会爱惜羽毛,继续当那个“爱民如子”的武王呢?
这一场万千百姓的灾祸,源自于她吗?
冰凉的手忽然被一双宽大温暖的掌心包裹住,沈澈从背后抱住,声线轻柔却坚定,“不是你的错。”
沈澈下巴抵在陆云卿的颈窝,“武王本性如此,即便没有止云阁,日后也会有其他势力取而代之。更何况,若是没有你,南疆早在两年前便已陷落。你不是罪人,你是整个南疆百姓的恩人。”
陆云卿浑身都暖和起来,眼尾那一点凉意被男人的话消融得干干净净,侧脸在沈澈唇边印了一下,“我要见洛庭深。”
沈澈怔了一下,旋即眉心缓缓皱起,“你要出手?”
眼下止云阁尚在内忧外患,自顾不暇,这个时候出手去阻止武王,无异于雪上加霜。
“能管,为何不管?”
陆云卿反手握住男人的手,微微一笑,“我向来是自私的,这次也不例外。见洛庭深也是为我自己,南疆之事不过顺手为之。若是阻止不了,便顺其自然。”
沈澈听得低笑,“口是心非,你若是自私自利,我又怎会在这里?”
陆云卿眼眸转到男人侧脸,声音软下来,“你不一样。”
她抓着男人的手放在心口上,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在这里,你可是独占鳌头的。”
沈澈心里泛起涟漪,连带着平静如水的眸底也潋滟几分,耳朵烧红。
他怔怔看着陆云卿片刻,想要阻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良久,他叹息一声。
罢了。
面对这样的陆云卿,他还能怎么办,只能任她随她了。
陆云卿看出了沈澈的意思,面上顿时绽出笑容,回身勾住男人的脖子,仰头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口。
沈澈的眼神顿时沉下来,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二人还在温存的同时,沈珞左手提着一把伞来到沈念上学的青竹院前,观望片刻才走了进去。
今日课不多,沈念提前完成了功课,正在桌上捣鼓草药,耳朵敏锐地听到门外的动静,顿时抬头观望,高声叫道:“爹爹,是你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看到来人,沈念不由皱起小脸问道:“你是谁呀?”
“傻孩子,我是你姑妈呀!”
沈珞一脸高兴地提着食盒进来,在沈念对面坐下,看到桌上摆弄的一碗碗臭熏熏的东西,她的脸色立刻变了,“你这是在搞什么?弟媳怎么那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