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拥了一方城池,雍容又淡漠。
恍惚间,薛守似又回到两年前,回到止云阁刚刚踏足南疆,那一段腥风血雨的时光。
那时的阁主便如这般淡漠从容,手上滴血未沾,可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因阻碍止云阁的发展而惨死。
强势崛起的背后,是果断狠辣手段堆砌起来的累累白骨!
待得药人军那场大战奠定止云阁在南疆的地位,一切尘埃落定,两年隐居的生活,陆云卿的温和亲切差点令薛守忘了当初的一切。
而今一瞬间,便又全部想起来。
他下意识绷紧身躯,迈步走到陆云卿面前,微微低头,“阁主,未能找到罗桑,不过我们抓来了天珠夫妇,此刻就在外面。”
陆云卿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问道:“那罗翁呢?”
“死了。”
薛守回答一句,又补充道:“听那天珠祭司所言,是被罗桑毒死。”
“知道了。”
陆云卿指尖拂过一枚黑色原片,淡淡道:“将天珠夫妇请进来,莫要失了礼数。”
薛守心头一凛,“是。”
不多时,天珠夫妇在薛守的带领下进入屋中,天珠脸上带着愧然之色,反观方缘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警惕模样,护在天珠身前,一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不曾松下。
看到天珠,陆云卿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祭司大人,我本有意请你过来一叙,奈何手下手段粗鲁,让您见笑了。”
“无妨,无妨,此事说来是我犯了大错。”
天珠连连摇头,神色坦然。
陆云卿的态度比上次好了很多,她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升起无穷警惕。
陆云卿遇袭一事虽然距离这间寨子极为遥远,但奈何动静太大,她看到之后立刻就去罗翁家,在看到罗翁死在菜桌上,便知这般动静必定与罗桑脱不开干系!
眼下陆云卿受伤,非但没有怪罪她疏忽放跑了罗桑,还一副彬彬有礼地邀请她入座交谈,简直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说如此,天珠此刻明显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伸手暗下方缘蠢蠢欲动的右手,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在陆云卿面前坐下来,愧然道:“不知陆姑娘想聊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不会隐瞒。”
陆云卿笑容未减,亲手替天珠斟了一杯茶,“严格说来,你我之间并无仇怨。你因早年受人恩怨,为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强出头,我为自保,谁都没有错,可是……”
茶壶“砰”的一声放在桌上,那一声轻响仿佛砸在了天珠心头,令其呼吸微窒,压力大增。
“我这里,没有对错。”
陆云卿依然在笑,双眸却冰冷到了骨子里,“若阿澈有任何闪失,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陪葬!”
话到此处,陆云卿蓦然转过视线,冷冷盯着方缘片刻,蓦地嘴角上挑,“便是你练上百年的养剑术,也无用,本座……有的是人命堆。”
突然被人叫破底牌,方缘眼中杀机顿时一泄,失了气势,大汗淋漓,背后已然湿透!
短短片片交锋,陆云卿完胜!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天珠无需再按住丈夫,养剑术泄了剑势,方缘即便出了这一剑,也换不到任何人的命。
她长吁一口气,拱手抱拳,缓缓说道:“能短短数年鸠占鹊巢,打得南疆各隐脉低头……止云阁主,果真名不虚传。”
此话一出,在屋中的两名男子尽皆变色。
方缘更是震惊愕然,止云阁主的传闻这几年他们听过太多,端是智近乎妖的一名狠角色,他曾设想过很多止云阁主的真实身份,可没想到,竟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
但回想起方才的交锋,方缘又觉得,妻子的推测再合理不过。
“祭祀果真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