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一边吃着味道独特的蟹生,一边夸赞厨娘的手艺。
生蟹剁碎,以麻油先熬熟放冷,并草果、茴香、果仁、花椒末,水姜、胡椒俱为末,再加葱、盐、醋共十味入蟹内拌匀,于是乎这种稍显奇特的组合立刻给了鲜美的河蟹以最大的烘托和魅力。
叶安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嘴巴如同连弩一般不断的啃咬并吐出蟹壳。
原本是没什么胃口的王曾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吃喝起来,而王皞更是不堪,他早已开始了自己的饮宴,这桌上一共就三个人,他是最不关心叶安与王曾谈论什么的那个人…………
“王相公觉得长生是爱钱,甚至是贪财对吗?但长生并非爱钱,而是爱国!钱财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财万万不能!何况若是把眼光放的长远些,钱财同样也是一种力量,一种排山倒海逼人上吊的力量!”
叶安的话看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王曾居然有些能理解,他并未说话,而是盯着叶安让他继续,王曾很期待叶安说出“钱财”的力量。
“国朝的军备,武备,兵员,辎重,粮草等等诸多所在皆是离不开钱的,若是甘凉二州能自给自足,那便是为国朝省去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这只是其一王相公自然是知晓的。”
叶安稍稍顿了一下,见王曾自然的点了点头后又缓缓道:“其二则是此消彼长,当国朝的财富越是强大,四周小国的财富便会不受控制的向大宋流淌,王相公或许觉得天方夜谭,但这是财富的规律。当你越有钱的时候,赚钱便会越简单,国朝也是一样,大宋的商品畅销海内,只要咱们自己一直做生意,不去做那闭关锁国的蠢事,那外朝便无法抵挡,他们需要咱们的货物,丝绸,毛衣,铁器,茶叶,瓷器等等诸多之物他们离不开!”
没人比叶安更了解经济上的规律,商业上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是一种博弈,只不过这场博弈的双方并不血刃而已,但惨烈的程度往往体现在看不见的地方。
王曾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而边上的王皞则是被一根鱼刺卡住了,不断咳嗽清嗓子同时快步离开。
“你是要把我大宋的商贸变成削弱党项人的利器?”
叶安笑了笑:“这还只是其二,还有其三!这第三点才是最要命的,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招,有上兵伐谋之效!”
“贤侄速速说来!”王曾有些惊讶,前两点叶安说的非常好,但没想到还有第三点,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叶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便道:“国朝货物数量庞大,做的是又快有多,如此便可以更低的价格倾销到外朝去,久而久之便是他们自己生产的货物价格都要比咱们的大宋的货物价格要贵,如此一来他们还会自己生产货物吗?但在他们眼中咱们是傻子,居然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卖出货物让他们用,但实际上却是在无形中杀死了他们自己的作坊,让他们无法造出所需之物!一年两年或许看不出效果来,但五年十年的积攒可就大的惊人了。”
王曾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他当然明白叶安的意思,也难怪这段时间他在疯狂的招募股东投钱给他的普惠商号,这是要在甘凉做出一个更大的普惠商号来啊!
且不说普惠商号每年能挣多少钱,单单是向党项,西域倾销的商品便是不计其数,甘凉就在西北边界之上,如此一来运费当然降低极多。
谷</span> 那些说原料运到西北同样花钱的人就是个傻子,运成品与运所需之材的价格能一样吗?!
何况普惠商号有自己的车马队,那平安商行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押运货物的吗?如此一来这平安商行也会被盘活起来…………
王曾此时看向叶安的表情颇为诡异,许久之后才长叹道:“长生啊!有时老夫真是佩服你的想法,看似天马行空,却又是脚踏实地,总能以怪异刁钻之处命中要害啊!”
叶安腼腆的笑了笑,别人这般夸奖自己实在是让他脸红,这些可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而是从“后人”那里借鉴来的经验。
经济上的战争才是最伤筋动骨的,否则后世的某些国家便不会动不动挥舞“制裁大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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