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初保持平静,努力忽略对顾天成用心的猜测。
可顾天成依然没消停,继续说着:“三位只管放心,袁大伯不是外人,你们把我当自己人对待就好……”
面对这种厚脸皮,袁冬初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只默默地听他继续着:“……还有秦兄,我们走的非常近,”他瞥见袁冬初的不以为然,很正经的解释,“有两次他给家里买粮,我招呼几个人帮他送上船,之后再遇到就熟了。”
“哦。”袁冬初很替秦向儒惋惜,秦向儒居然不怕被姓顾的卖了,厉害。
顾天成稍稍放低了声音,继续爆料:“前几天秦兄找我商量,想和我们一起做事……”
“什么?”袁冬初募得看向顾天成,秦向儒要来码头扛包?他也和顾天成一样,脑抽了?
顾天成见终于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忙解释道:“只不过,他没和家里人说,是自己私下做的决定。他家老头子是做过大官的,实在拿不准他对儿子混迹码头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我没答应。”
袁冬初点点头,发现了顾天成的另一优点:考虑事情周到、很谨慎。
但依然挡不住袁冬初的诧异:“可是,秦公子是大宅子里长大的,跟着你们能干什么?”
“他看我这里人多,每个人、每天扛活儿的计数挺麻烦,很耽误事儿,他说他能帮我计数记账。说是先试一段时间,若我们的确需要他,他就长做下去,工钱就按我们苦力的人均收入。若帮助不大,工钱有没有都行,只当他日常有个事做,省的每日游手好闲、白白浪费光阴。”
做白工啊?袁冬初暗自摇头。
在码头上、混在一干粗人中间讨生活,哪有那么容易的?这秦向儒可以的,不知顾天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能主动把自己卖了,再把钱数给顾天成。
好在顾天成还不算太黑,没往死里坑他。
说话间,几个刚卸下麻包的壮工走过,一个个的,都咧嘴冲着他们笑,好像在表达某种善意,却被顾天成狠狠的瞪了回去。
那个叫小满的少年躲在几个壮汉身后,也是笑呵呵的往他们这边探头:“天成哥你尽管忙你的,你那份我们帮你做,一定不耽误天成哥的事儿。”
“是啊,没事没事,天成你尽管忙自己的……”几个人笑嘻嘻的从顾天成、袁冬初四人面前走过,往货船而去,看起来并没被顾天成凶叨叨的眼神吓住。
看着自家兄弟走开,顾天成回头向袁冬初三人解释:“他们是和我一起做事的兄弟,人都很好。回头我交代他们,附近的码头,只要有我们的人在,一定会关照你们三人,没人敢欺负你们的。”
…………
这天回家,三人悄咪咪的分了银子,袁冬初没再外出,如常在家做家务,水棠镇的事没给她造成多大困扰。
野菜生意本就做不长,而且水棠镇只是个寻常小镇,十年九不遇的停一次大型客船,把水棠镇划除野菜生意范围之外,对她们不会有多大损失。
待到太阳西斜,袁长河回来,袁冬初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她家今天也吃熬小鱼贴饼子,另外还炒了个空心菜。
袁长河进门,掸了衣裳、洗了手,又喝了一大碗水,才帮袁冬初把饭端上桌。
坐定后,首先问的就是:“水棠镇这趟走的怎样?”
每次出去卖野菜都平平安安,顺利的很。袁冬初也总给他吃定心丸,但袁长河每次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袁冬初把空心菜放在已经有些斑驳的老旧饭桌上,坐在袁长河对面,笑着说道:“还不错啊,这家人大气的很,只试了试凉拌马齿苋,就拿出三十两银子。我也很实诚,给他们多说了几个野菜做法。”
虽然袁冬初用这些做法赚回很多银子,但袁长河还是无法坦然对待,用野菜祸害上好的肉蛋鸡鸭、甚至贵重补品。
“是啊,都是好东西啊……”袁长河感叹着上好食材的埋没,之后又感叹自己,“照你这么个赚钱法,爹这个中人赚的,还不如你这零头多呢。”
之前,他家闺女也赚过一次三十两银子,那次就把他惊得够呛。这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