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出火似得瞪着张氏,嘴里发出困兽般的“呃呃”声。
急切间,原本蜡黄的脸憋出几片病态的红晕,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张氏也是吓了一跳,就要放手的瞬间,忽然感觉寿衣的触感不对,中间似乎夹着什么……好像是纸张?还是纸片?
她疑惑的看向婆母,再转向刘嬷嬷,厉声责问道:“你在母亲的寿衣里夹了什么?难道是诅咒的巫符?你这个恶奴!!”
如此不寻常的呵斥,立即让将要退出的秦家众人止步。
“怎么了?!”以至中年的秦家老大身形瞬间矫健,两步便跨了回来,一边喝问着。
“完了……”连老太看着从新聚拢过来的自家儿孙,痛苦的闭上双眼。
完了,都完了,她辛苦劳碌一生,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眼看着生命到了尽头,只不过想让自己在地下过得好一些,这么简单的愿望竟然也实现不了,她……不甘心……
她能听到身前嘈杂的声音,质问,争夺,锦帛撕裂……
接着,“嘶……”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充分的表达着在场众人的难以置信。
连老太再次睁开眼,银票在儿孙媳妇手中争抢,绝望的眼神中更添冰冷。
她的寿衣是她自己准备的,期间有刘嬷嬷帮忙,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件寿衣,更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寿衣的夹层中封着面额不等的银票,面额不是很大,但经年累月的积攒,银票加起来的数量却是不小。
这是她多年来从牙缝里省出来。
她为秦家老小操劳一生,一辈子无私辛劳的付出,最终只得到了这些。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在阴间过活的保障。
这些……这些不孝子孙们……他们有什么资格争抢她的银票?她为秦家一家老少呕心沥血,供着他们的衣食住行,百年之后要些陪葬品难道不应该吗?
可她这几个儿子儿媳,还有那个窝囊废的丈夫,哪有一个是肯体谅她、怜惜她的?他们只知道坐享其成,他们哪里肯给她准备真金白银的陪葬品?
她若身死,他们父子老少只会弄些不值钱的纸人、纸马和纸糊的宅子来糊弄她,糊弄她一辈子的辛劳。
这些个葬良心的东西,若是纸糊的东西能在阴间顶用,王侯将相死去又怎么会弄出那么华丽的墓地和陪葬?
正因她看穿了这些他们的凉薄,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银票代替陪葬,偷偷把这些银票、这些陪葬带进墓地。
她相信,去了阴曹地府,她拿出的银票,一定不是那些纸钱和纸糊的东西能比的。有了银票作保障,她一定能在阴间过好日子。
“都是我的!”连老太声音虽然微弱,但很坚决。
正在争抢的秦家众人听到声音,这才想起这是在垂危母亲的病榻前,动作都是一滞。
秦家老大踟蹰瞬间,低声说道:“母亲,您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咱们全家账上才不到两千两银子。这这这,这大概有上万两了吧?”
“……是我赚的,你们所……所有人……所有人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我赚的,都是用我一辈子的心血劳碌换来的!”回光返照最后的语气像是在挣命。
房间里人多,但一片寂静。
连老太气愤难平,思绪开始混乱。
他们这是用什么表情看她的?!他们都是什么意思?!
她替秦家操劳一生,让他们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可他们没一个感恩的,没一个有良心的!
连老太用仅存的精神移动着眼珠,怒目看向被挤在一旁的丈夫秦向儒,口齿不清的斥责着:“你,你,你还是个……是个男人?!”
这就是她的丈夫,从来只知道躲在角落中的窝囊废。
面对老妻的斥责和怒目,老迈佝偻的秦向儒面色尽显哀伤失措。他的确是三个儿子的父亲,可三个儿子、甚至包括孙儿,从来也没把他这个父亲、这个祖父放在眼里。
这个家只有一个主事人,那就是他们的母亲、祖母——秦家的老太太。他在家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