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清臣双腿交叠,宽厚的身躯倚着座位靠背,戴钢表的左手随意地搭在膝头,他侧头看着沈奴,嗓音沉缓:“以后别再理陆云谏,安心在医院照顾家人。”
这话,算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沈奴听了,一双明亮如漆的美眸盯着陆清臣看了许久。
许久之后,她微微笑了起来,“谢谢陆先生。”
顿了一顿,虽然多此一举,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全力报答。”
……
半个多小时候,车子停在华和医院大门内。
沈奴道了谢又道了别,推开车门下去。
脚一落地,才发现双条腿软得厉害,要不是及时扶着车门,只怕要摔得难看。
陆清臣见她撑着车门迟迟不动,下车绕到她身边,“醉得走不了了?”
男人的嗓音在夜里格外低沉磁厚。
从头顶砸下来,听起来有点近,近到仿佛就在耳畔。
沈奴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撇开眼睛,“我缓一下就好。”
车旁一盏路灯,杏黄的光铺满了柏油路,沈奴不经意瞅见两人被光拉得很长的影子,忽然想起庄严送她回沈家那晚。
也是这样的夜,庄严说:“伊伊,如果你后悔了,就回来找我……”
他说:“良禽尚且知道择木而栖,你没错。”
他还说:“你先出去看看,如果外面的世界没有想象中的好,我在这里等你。”
往日之言犹在耳,唯有说这些话的人不在。
大约是酒精的作用,眼前的人渐渐与记忆里的人重叠……
“沈小姐。”眼前的人忽地开口,却是冰冷的腔调,陌生的称呼。
沈奴如被人浇了凉水,幡然回神,发现自己竟朝着陆清臣的脸伸出左手,而她的手腕,正被男人抓在掌中。
隔着棉质护腕,依然能感受到陆清臣手掌的力量,握得她的伤处有些疼。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沈奴有些羞愧,“对不起,我……醉糊涂了……”
她想收回手……
陆清臣却没有立刻放开。
男人低头瞅向女孩的手腕,视线似乎穿透护腕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不过也只堪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同时给了沈奴自由。
“能走了?”他问,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声调。
沈奴缓笑:“嗯,陆先生您回吧。”
陆清臣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上了车。
沈奴站在路边目送沃尔沃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向住院大楼。
路过小公园,不可避免要看见那棵百年梧桐。
枝繁叶茂依旧,可昔日牵着她的手在树下散步的人,却已化为一抔黄土。
沈奴停下脚步,在树下站了很长时间。
庄严,我不用再受别人的威胁,去做不想做的事了,你高兴吗?
……
“囡囡。”忽地传来许老太太的声音。
沈奴寻声看见老人家在过道廊下看着她笑,跟着也笑了起来。
不要担心,庄严,你不在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爱我。
我会过得很好。
“奶奶。”沈奴加快脚步上前,“您怎么还没睡?”
“等不到你,我睡不着。”许老太太坐着轮椅,膝上盖了薄毯,搁在腿上的手捧着一个外卖打包用的塑料盒。
“我闲着没事,给你剥了些荔枝,要不要现在吃?”
盒子里装了满满的荔枝肉,核也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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