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的父亲,科奥瑟冯多尔斯滕现在已经头疼坏了。
原本,自己过着一个一如既往宁静惬意的冬日午后,没想到男爵领南境的前哨站被一伙来历不明的军队摧毁了。
据那个逃回来的卷胡子士兵迪特尔描述,他们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放箭射杀了老税官和另一个士兵。
迪特尔一脸恐惧地说,当时他处于九死一生的境地,举盾挡了好几箭,逃到了森林里,才索性捡了条命回来。
老男爵让管家将迪特尔带下去安抚,结果他们前脚刚走没多久,一个自称是西蒙骑兵的人带来了消息,说是弗尔德堡正遭到三百人左右的军队围攻。
有意思的是,骑兵特意提到,前弗尔徳村税吏福克斯也出现在了那支军队里。
这可让老科奥瑟愁眉不展——一个熟悉他的领地就如熟悉自己家一样的人当了叛徒,天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如果,我早知道当时他只是拿回家当幌子,实际上却偷偷地投奔了我的敌人,我发誓我绝对会拔剑出来砍了他!”老科奥瑟在心中恨恨地想道。
“好在那个前哨站上个季度收的过路费已经在四天前的圣母领报节运到钱库里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财务总管约纳斯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继续对付着他碗里的肉条碎煮麦粥。
老科奥瑟没有说话,他看上去有些食欲不佳。
虽然他面前的大长条搁板桌上铺着一块干净洁白的亚麻布,杯子中装着来自勃艮第的美酒,盘子中的烤鹿肉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但他仅仅只是动了几口,就放下了餐刀。
“父亲,杜塞尔多夫镇遭到了洛翁伯爵的围攻,贝格伯爵的信使带来了命令,伯爵大人要求我们履行封臣的义务,立刻集结军队去解围。”朗格将口中的兔肉咽下,然后轻声对着科奥瑟说道。
“哈,那现在我们领地也正遭遇着进攻,我们还得反过来要求贝格伯爵履行他作为君主保护手下封臣的义务呢!”科奥瑟的军事总管埃里克一边讽刺地说着,一边大口咀嚼着鸡肉,然后举起木杯喝了一口甘醇的葡萄酒助咽。
“是的,我不可能在自家后院起火的情况下为我的君主履行义务!我们得先把围攻弗尔德堡的敌人击败了,才能腾出手来去杜塞尔多夫镇解围。”老科奥瑟叹了口气,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埃里克,你负责集结军队。约纳斯,你负责调拨粮草。朗格,你回你的封地将你的人马都带到多尔斯滕堡来,等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一同前往弗尔德堡解围!”
“是,我的君主!”
“遵命,阁下!”
“好的,父亲。”
做出决定后,老科奥瑟恢复了一些食欲,又开始进食了。
不得不说,领主厨房的厨子烹饪确实是一把好手,今天的食物一如既往地好吃。这个厨子已经忠心耿耿地为多尔斯滕家族服务二十多年了,而在这期间,被人抱怨饭菜难吃的日子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实属难得。
科奥瑟和他的廷臣们酒足饭饱后,便开始忙活各自的事情了。
约纳斯抱着两卷崭新的羊皮纸文件急匆匆地穿过了阴暗的长廊,往文书室走去。
过了不久,穿着宽大蓝色长袍的年轻书记员便将已经写好的命令文件用火漆封好,拿起了刻章,印上了多尔斯滕家族的纹章,随后走出了塔楼,向马厩旁的小屋走去。
天色渐暗,仆人们已经点燃了固定在城堡堡墙上的火把,欢快舞动着的火烛开始了它们漫长的夜生活。
最后一丝夕阳残留在天际不舍得离去,钴蓝的天空调色盘被点进了一抹勃艮第酒红色的颜料,斑斓得令人陶醉。
“约纳斯阁下有令,这两份命令要加急送出去,一份送到乌尔芬庄园,一份送到菲尔德豪森牧场。”年轻的文书打开了小屋的门,有些嫌弃地挥了挥扑鼻而来的剧臭,将两份文件分别交给了两个邋里邋遢的信使。
信使将文件夹在了腋下,揉着惺惺睡眼背起了大挎包,然后从墙边抱起马鞍,走进了马棚,给自己的伙伴安上马具。
看着信使们骑着马消失的背影,年轻的文书才放心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