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小克莱茵回来了,不过是坐在村长一行人返程的拖车上。
“哦,村长,事情还顺利吧?”正在村外农田指挥农奴往坑里倒粪的西蒙看见村长一行人,快步走了过去。
“西蒙老爷,那个该死的税吏居然立誓免罪,而多尔斯滕堡里还有不少人出来为他担保!真是活见鬼,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甚至会饿死,这个贪婪的家伙天天屁事不用干吃得油光满面,到头来还不用担罪责!”村长悲愤地说道。
立誓免罪,传统的日耳曼蛮族习俗。贵族如果立誓免罪,只要有足够数量的同等地位人担保他就行了。
而普通人立誓免罪,得在神职人员的见证下从火中取石头看手掌是否烫伤;或者将人绑在木椅上再推入池子,看人是否浮起。如果手没有烫伤或者人没浮起,则被视为上帝显灵,免去罪责。
“我的天,居然忘了这一茬,”西蒙挠了挠头,“那民兵凯恩斯应该罪有应得了吧?”
“当然,西蒙老爷,那个猪日的也要求立誓免罪,结果发完誓后,手直接被烫出了一个大水泡。于是被愤怒的男爵大人判处锯刑,活生生被刽子手从腰间锯成两半,在那惨叫了十几分钟才没了动静。”村长和后面的几个小伙子残忍地一笑。显然,他们把对税吏的气全撒到民兵凯恩斯身上了。
“对了,小克莱茵,欣克瑟村的牧师怎么说?”西蒙看向驮马身后拖车上的克莱茵。
“老爷,牧师说他还是这个礼拜日下午再过来布道。”小克莱茵从车里的干草堆里坐起身来缓缓说道。
“没关系,在这温度并不高的初春,这些粪便在坑里发酵变成农家肥最快也得一个星期。”西蒙在心中想着。
其实新鲜的粪便是不能直接拿来施肥的,上面带有的病菌会被作物吸收,变得对人体有害。对于现在的西蒙来说,这两天想好在牧师面前的说辞才是重点。
“西蒙老爷,这是在做什么?”村长此时注意到了后面两个正在往坑里添加秸秆,倒入粪便的农奴,大为不解。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西蒙露出神秘的微笑。
……
“天天练习跑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领主老爷在练习我们战场上的逃跑技巧吗?”夕阳下,一个蹲在树下吃着肉汤面包的年轻农奴不满地抱怨着。
“孩子,你能想到的也就是逃跑了,”老鲍赫白了这个年轻气盛的家伙一眼,缓缓说道,“我曾经在洛林时服兵役跟随当地的爵爷加入到伯爵大人的军队,任务是解围一座被围困的城堡。结果行军路上拖拖拉拉的,走不了一会儿士兵们就要求休息。等赶到那座城堡时,那都已经被敌军攻下两天了。”
老鲍赫喝了一口汤,眼中带着肃穆。
“于是我们的任务从攻击围城的敌人变成了攻打城墙上据守的敌人,死伤惨重。我还是下午在城墙下装死,晚上趁着夜色从死人堆里爬回阵地,才勉强从那场如送死一般的战斗里活了下来。”说着,老鲍赫舀起一块内脏狠狠地咀嚼。那天的绝望和恐惧在他的心中仍然无法忘却。
“我的上帝啊。”这个在火塘边听着无数浪漫战争故事长大的热血青年咽了咽口水,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所以西蒙老爷最开始要求我们训练跑步时,我也很惊讶,不过很快便理解了。有时候,战机比士兵的个人素质更为重要。而善于把握战机,就要从一双强健的双腿开始。”老鲍赫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地说着。看着眼前仍是一脸呆滞的年轻新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
这两天西蒙继续训练着新兵们跑步,而这些新兵也不像一开始一样气喘吁吁,逐渐变得适应起来。
一般来说,礼拜日是雷打不动的休息日,无论是在田里劳作的农奴,还是在布坊里织布的妇女,亦或是在村路间奔跑的新兵们,今天一大早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在午后慵懒的时光中,一声大喊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欣克瑟村的牧师来布道了!”一个妇女激动地扯着嗓子喊道。
村民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纷纷打开了家门,向着村中心广场走去。
此时,西蒙和胖子还有小克莱茵也正好从丘上下来,一眼便看到村广场西蒙经常站的地方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