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听着长孙安世介绍王玄应的兵力,一张脸是越变越黑,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王世充好歹也是个枭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居然在自家老巢也能被人架空!”
长孙安世无奈地叹了口气,劝解长孙无忌道:“辅机何必为此事大动肝火,只要洛阳内乱,秦王殿下便可趁机一举击溃王世充的主力。至于洛阳会乱成什么样,你又何必在意呢?”
“不,洛阳绝对不能让隋军掌控,我们必须保住王玄应。”
长孙无忌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旦让孟珙夺取了整个洛阳,那中原的薛仁贵一定会率领隋军主力大举西进,到时侯我们想要夺取洛阳可就难了。反之若是我们保住王玄应,那就等于在洛阳埋下了一颗钉子。而秦王殿下在夺取弘农之后,也会放王世充一条生路,让他返回洛阳和隋军相斗,而我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长孙安世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打击贤弟,根据我多日的观察,孟珙此人虽然声名不显,但是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良将。就凭王玄应,就算把两人的位置换换,我都不看好王玄应。”
长孙无忌两眼寒光一现,沉声说道:“那就擒贼先擒王,先把孟珙等隋军主将干掉,隋军一时群龙无首,应该能够让王玄应撑到王世充回来!”
长孙安世狐疑地问道:“贤弟莫不是打算让为兄向王玄应献计,给孟珙等人摆一出鸿门宴?”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道:“孟珙刚刚才拒绝了王玄应让他撤出洛阳,这个时候肯定对王玄应有了提防,绝不可能会来赴宴的。”
“那贤弟准备怎么办?总不可能去军营刺杀他吧?”
“隋军中猛将如云,这孟拱身边保不齐会有什么猛将,而且我现在在洛阳也没有多少人手!更何况如果孟拱突然遇刺身亡,那王玄应一定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或许就会因此而暂时放弃和隋军翻脸的念头。”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地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引出来,然后借王玄应的手杀他!”
长孙安世耸了耸肩说道:“可贤弟刚才不是还说孟拱对王玄应有了提防,不会轻易上钩的吗?”
“要钓大鱼,必须要用香铒才行!”
长孙无忌咬了咬牙,对着长孙安世说道:“你立刻帮我绑起来去见王玄应,把动静闹得大一些,最好闹到洛阳人尽皆知。然后你再趁机向王玄应献计,以从我身上得到重要情报为借口,引诱孟珙前来,趁机将其诛杀。”
长孙安世闻言一惊,道:“不行,绝对不行!这样虽然能够杀了孟珙,但是贤弟你很有可能也会被王玄应所杀。反正是将孟珙引来,那我可以直接向王玄应献上此计,根本不必真的将你交出去。”
长孙无忌态度坚定地摇了摇头:“你平白无故地向王玄应献计只会让人起疑。只有将我交给王玄应,你才能得到他绝对的信任。”
长孙无忌说着又微微一笑,道:“而且,我身为秦王殿下麾下首席谋士,现在唐军大举压境,王玄应或许会忌惮我的身份而暂时不杀我。只要等到洛阳城一乱,你便可以趁乱把我救出去。”
长孙安世可没有长孙无忌那般乐观,依旧忧心忡忡地说道:“可万一王玄应当场就杀了你了呢?或许王玄应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有别的打算暂时饶你一命。但是你别忘了,唐军和王世充这些年里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场,彼此之间的仇恨很深,他当场格杀你的可能性也不小!”
“那也只能说老天不肯保佑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继而露出一副决然的神情:“世民对我推心置腹,如亲兄弟一般地对待我。他交给我的事情,哪怕是死,我也一定要完成!”
长孙安世凝视长孙无忌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顿了一顿,他又开口说道:“如果这次你大难不死,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在你父亲之下。将你和无垢赶出长孙家,是长孙家这几十年来干过的最蠢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长孙无忌在父亲长孙晟死后,和妹妹长孙无垢还有母亲一起被异母兄弟长孙安业赶出了家门。
可当时长孙无忌的各位叔伯兄弟例如眼前的这位长孙安世却都冷眼相待,坐视他们母子三人落难。若不是娘家舅舅高士廉心善将母亲接回家中,收养了他们兄妹二人,恐怕他们早就饿死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