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这是为何?”岢涂停下脚步,讶异道。
“这章化大夫之位本就是因那鹿梧不好封赐卿位,才补偿给鹿家。如今既然那鹿梧不愿为国效力,一个金武大夫之位也就够了,何必还封赐两个大夫给鹿家?”
明姬夫人余怒未消,继续说道:“更何况所谓‘章化’,原本就是教养有方的意思,那鹿梧弃金吾卫副统领之职而去,不留一语,谈何教养?那鹿金河怎能当得起‘章化’二字?”
“母亲大人息怒。”吴王岢涂想了想,还是说道:“儿以为如此不妥。”
“嗯?”
“为王者岂能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岢涂说道:“且鹿将军终有归来之日,若是知晓我去了其父章化大夫之位,又会如何看我?楚强吴弱,终有依仗鹿将军武勇之时。
母亲大人,您觉得以鹿将军脾气秉性,我能用荣华富贵驱使他为我效力吗?”
岢涂反问道。
明姬夫人先是被儿子说的无言以对,然后脸上渐渐泛起喜色。
她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这个匆匆登基的儿子,终于满意的点头微笑道:“我儿如今真有王者之姿,既然我儿如此胸怀,就按我儿的想法去办——我儿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母亲大人,我会照常封赏鹿家,且传令暗卫追索鹿将军去向。
列弟既然说鹿梧去的匆忙,只带了随身五名侍女,想必在路上多有不便,我派些人手赶去为他打理杂务,鹿将军多少也要领些情分吧?
就算鹿将军不领情,能在鹿将军身边安排下几个心腹,将来也必有用处——至少也能知道鹿将军动向。”
岢涂很有把握的说。
他甚至无需派遣什么得力高手,只要派些行走江湖经验丰富、能处理杂务的老手前去便好。
这种人在别人那里算是宝,在吴国王廷这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能用几个这等货色,换来一位兵家斗将的好感,岢涂觉得自己已经是大赚便宜。
至于说获得那鹿梧的忠诚,岢涂倒是并没有指望——那鹿梧杀公子纠就像杀鸡一般毫不犹豫,显然对王权没有半点敬畏之心。
这种人最为危险,若不是鹿梧对权势没有半点兴趣,真答应来当金吾卫副统领的话,岢涂还要另外准备一手,好预防此人滋生不臣之心。
只要有能力,疑人也要用;若是有威胁,用人也要疑——这是君王保持统治的不二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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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路口,酒肆。
鹿梧等人正在吃饭,一支十余辆马车组成的小车队驶入三岔路口。
车队把车马下了桩,留下一半人看守,其他人走入酒肆。
刚一进门,班辽的鼻子便微微一动。
他脸色一变,低声说道:“有血腥气!”
“那我们走?”刚走进酒肆的车队众人,顿时脚下一顿。
“不一定是冲我们来的,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买些干粮我们就走。”那位二伯李世说道。
他们这一路行来,也听说了些逃亡者被人截杀的消息,也曾经亲眼见过路边死尸,所以万事小心。
“也好,早点上路,下午赶到云门镇,早些落脚休息。”班辽点点头。
他对这条路非常熟悉,计算路程速度更是拿手,每日都会带着车队在傍晚前到达城镇,从不在野外露宿。
实际上,无论谁家在外行走,总要有个向导,或者跟着商队行走,像鹿梧带着五个没出过远门的丫鬟就敢长途跋涉的,几乎没有——别说路上人心险恶,光是迷路的问题就够人喝一壶的。
鹿梧他们至今没有迷路,是托了这时代官道建造维修不易,两座城池之间通常只有一条官道,只要不离开这条官道,想迷路都难。
“大家先坐下来歇歇,等伙计拿来干粮我们就走。”班辽说道。同时仔细观察酒肆众人表情。
这血腥味颇为新鲜,很可能就是方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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