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贵族高人一等的思想深入人心。
寻常人遇到不认识的贵族,会自动退避道边让贵族先走。
但天下若是有一只军队全然不在乎贵族身份,那必然是鹿梧麾下的人马——因为这只军队原本就是踩着贵族大户的尸体发家致富的。
红梅一声令下,身后士卒如流水般分成两队,左右包抄,有人负责拿下文、吕、欧三家人口,不管男女老幼;有人持强弓硬弩站在外围防备万一,还有三人成组持刀盾,梅花般间杂其中,以防反抗——其中细节严谨之处,一看就是老吃老做的杀才。
“我要见鹿大将军!”
眼看屠刀临头,文毅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若没有我等协助,大将军想要接收江南五郡,只能一座一座城池打过去,不知要死多少人——我要见大将军,我要见大将军!”
文家、吕家和欧家近三十年,在江南五郡大力投入不是没有收获。
江南五郡城池比较少,但加起来也有七十八座。
三家封地内有九座城池,合起来直接控制还有三十七座,而且多半都是开发的比较成熟、比较繁华之处。
无论谁想要打下这些城池,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而且在其他城池中,也多有他们三家爪牙。
这也是文毅等三家家主敢束手来见鹿梧的资本。
什么为大义赴死,这玩意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
个人冲动,的确可能为大义赴死。
但作为大家族的家主,家族传承才是第一位,连国家都要向后排,更别说什么大义了。
不然,上一代家主根本不会把家主之位传给他。
红梅持刀站在他身边,听了他这话,只是冷笑一声:“那正好,我们本来就是要一座一座城池杀过去,杀成一片白纸才好作画——不杀光你们这些人,如何能给我们腾出位置?”
文毅目呲欲裂。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文毅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滚,面孔朝上停了下来,两眼不能闭,有血泪两行从眼角流出。
红梅长刀一挑,将文毅人头挑起,仔细上下打量了几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等神情和血泪,正合适做京观最顶上的那颗人头。
至于同情?那是什么东西?红梅就算还有这种情感,也绝不会用在这种伪君子身上。
在楚国南方五府,鹿梧已经把军中的贵族势力连根拔起,以军法治地方,顺我者昌不一定,逆我者亡却是百分之百的。
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统治方法,秋桐红梅等人施政依然束手束脚——因为任何政令归根到底都要人来执行,可这年头,凡是受过教育的人,多半都和贵族大户有关。
这些贵族在地方上盘根错节,根本杀不干净,要不是鹿梧变相推恩令逼的一批人不得不投靠过来,秋桐政令发出根本就没人去执行。
秋桐红梅她们五个丫头,是陪着鹿梧一点点长大的,从十二三岁就开始随着鹿梧出去替天行道打抱不平(打家劫舍),最是知道种种肮脏之处追根究底,几乎都可以朔源到当地坐地贵族大户那里。
这些贵族大户表面上乐善好施,雍容华贵,但触手如树根一般在地下蔓延,几乎把当地的一切利益都牢牢抓在手中。
放高利贷、巧取豪夺都是常事,就连打家劫舍的绿林盗匪,多半也和这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等大户人家里混吃等死的货色不提,凡是主事人,挨个砍过去,一百个中也不见得有两个是被冤枉的。
吴国王廷,议事大殿。
“文道之何辜?其家人何辜?那鹿梧杀人之后竟然铸就京观,将文兄家人当做蛮人不成?此等无德无量之人,有何资格封伯?老夫绝不会为此等人主持封伯之礼。”
白发白髯、年高德昭的宗正蔡铮在朝堂之上怒吼,雪白长髯颤抖如波浪。
蔡铮与文毅文道之并列九卿,主掌礼法,鹿梧封伯需要他来主持。
鹿梧铸京观与嵩京外,顿时引起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