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伟沉默了几许。
他继续翻动着照片,暗自叹气:“现在我就不知道咯,那臭小子都不愿见我一面。”
“等小少爷想通了”
“等他想通,我都躺棺材里了。”
“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管家坐到旁边的椅凳上,给他揉脚。
他看向他的腿:“小少爷的心结您一直都晓得,他还不是因为愧疚,才不敢来见你。”
“他就爱钻死胡同。”
季修伟拍了拍右腿,嗓门儿拔高:“当年那事要换成其他人,我还不是得救!”
“小少爷还不懂。”
“他今年都多大了?我早说把他送部队里练练,对病情也有好处,若淑就是不肯。”
管家摇了摇头。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做评价:“老爷,您也别为这事上火了。”
“罢了。”季修伟深吸一口气。
他抬起眼帘,若有所感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没等到任何身影,又遗憾的收回视线。
季敛躲在门外。
他的背脊紧贴着墙壁,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季修伟那个从期待到失望的眼神。
见他的身体再次颤抖,九梨如先前那般,抱住他的腰身:“阿敛,他看不见我们。”
“他的头发。”
“头发怎么了?”
“白了。”季敛的嗓音哽咽。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仔细看过季修伟的模样了。
可能是八年,可能是十年
每次他来庄园,他都会躲在角落,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敢看他、不敢与他交流。
“阿敛。”九梨捧起他的脸。
她专注的凝视着他:“外公只想你平安健康,如果你一直逃避下去,他会更难过。”
“我对不起。”季敛的睫羽湿润。
他听着从正屋里传来的声音,心底的悲戚无限放大,让他一时间难过到无从招架。
“我问你,假设当时被困在屋子里的是他,你会去救他吗?”
“会。”
“既然你会,那你为什么不站在外公的角度想想?”九梨抹去他眼尾的那抹晶莹。
她踮起脚尖,在他紧皱的眉心落下一吻:“阿敛,不要再用你的疏离,去伤外公的心了。”
季敛的眼眶再次涌出了一滴泪。
他宛若一只脆弱的皮毛动物,倚靠着她的肩头,借用她的温暖来抚平浑身的痛意。
“汪!”
丸子蹦蹦跳跳的跑来。
它摇晃着尾巴,用右爪拍打了一下季敛的裤腿,吸引他的注意。
“别叫。”季敛慌张的直起身。
他往正屋里看了一眼,见他们对这道声音毫无感知,那颗悬在心中的石头才落下。
他的反应,在九梨意料之中。
她不再去提关于季修伟的事,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问:“阿敛,你的房间在哪儿?”
“你想看?”
“嗯,可以吗?”
“可以。”季敛迈开双腿。
他带着她绕到主屋后方,顺着一条石子路,走到了偏房门口:“这里,就是了。”
九梨见他环顾着四周,便猜想到他还有所顾忌,索性上前推开了门。
她迈过门槛,转头露出了一抹胜似骄阳的笑:“阿敛,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