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不明白?”九梨丝毫不惧的与其对视,微挑的尾音夹杂着一抹难言的嘲讽。
她挑着眉稍看向靠在他怀中,暗自窃喜的仲柔,轻启红唇:“在乾清宫哭,不吉利。”
萧玄沉默了片刻。
亦是这份沉默,使得有些人开始幸灾乐祸,有些人开始忧心忡忡。
就在气氛变得愈发沉寂的时候,萧玄推开了仲柔,并后退了半步。
他唤来身旁的公公,语气不如最初时柔和,更无怜惜之意:“柔妃不适,送她回宫。”
“皇上”仲柔的脸色霎变。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迈上了高台,失去理智的高喊道:“皇后视我为眼中钉,便故意说出此言,您莫要轻信于她啊!”
“眼中钉?”九梨轻笑一声。
她这一笑,天地山河皆为之失色,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也不知乱了多少人的心。
但落在仲柔的眼中,却显得格外的令人厌恶,甚至憎恨:“难道臣妾说的不对么?”
“就你,也配?”九梨嘴角的弧更清晰了,看她的眼神亦像是在看那宫中的丫鬟似得。
那不屑一顾的眼神,深深地刺红了仲柔的眼,让她掩在袖中的手,都跟着攥紧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顾丫鬟的拉扯,继而质问:“皇后先前的那番话,是在诅咒仲丞相吗?”
听她搬出了丞相府,坐在龙椅上的萧玄,眼眸就变得幽深了。
身为帝王,最易猜忌、最易多疑,尤其是这种像极了威胁的话语,更是听不得半分。
他黑沉着脸,不等九梨开口,一槌定音:“柔妃对皇后不敬,罚禁足三月,贬为昭仪。”
“轰——”
仲柔的脑子嗡了一下。
她双腿发软的跌坐在地,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那个昨日还对她柔情蜜意的帝王。
这等天差地别,让仲柔怎样都无法接受,可喉间却吐不出半个字,只能任由被人拖走。
九梨收回落在门边的视线。
她执起酒杯,轻轻晃动了两下:“皇上,这殿中的晦气太重,怕是会影响到您的龙体。”
萧玄的神色一凝。
不知想到什么的他,连龙椅都没坐热乎,便站起身来:“御书房还有事,朕先走一步。”
“恭送皇上。”九梨抿了一口酒水,敷衍启唇,连起身施礼都懒得。
她倚靠在座椅上,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一幕,并不属于她的记忆。
年初,钦天监夜观天象,判定沈氏长女为百年难一遇的天府星,为大吉大旺之象。
萧玄近几年沉迷于永生之术,为求得永生、为逢凶化吉、为能让天府星助他一臂之力,便当即下旨,封其为后,迎入中宫。
亦是因他这一自私自利之举,不过刚及笄的天真女子,便踏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
被剥夺了自由的她,不过一年,便忍受不了这种纷争不断的日子,选择了于寝殿自缢。
而沉迷永生的萧玄,从未关心过其苦其难,连眼皮都未眨一下,便将她草草的葬入皇陵。
并且,入的还是那妃子之墓。
到头来,都未给她一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