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梨是真没想到,中枪会这么疼。
她攥紧他的衣角,强忍下肩胛的蚀骨痛感,仰头迎着他笑:“先生,我没事。”
裴御沉慌乱的捂住她的伤口,当碰到一片湿润的时候,指尖颤抖个不停。
他无法打破那张笼罩着他的,名为害怕及恐惧的大网,眼眶红了个彻底。
“沉爷,您先带她走。”迟兴挡在他们的身前,一边对着树干的方向开枪,一边拉住了他的手臂。
一声声枪响,让裴御沉快速回神。
他横抱起他的人儿,正欲上车时,耳畔又传来了她的声音:“先生,车车里有炸弹。”
大脑开始眩晕的九梨,在陷入昏迷之际,也不忘提醒一句。
她耸拉着眼皮,攥着他衣角的手逐渐无力,终是在顷刻间垂落了下去。
“梨梨?”裴御沉快疯了。
他连唤了几遍,都没得到任何回应时,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刺骨的冷。
随着她身上所传来的那股血腥味愈发浓郁,裴御沉是一刻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他稳了稳心神,往四周看了一圈。
当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辆白车时,脑海里又响起了她先前的话。
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区域里,不敢犯险的裴御沉,只得将人儿先抱进了后排座,开始寻找炸弹。
“沉爷,我帮您找。”待增援赶到时,迟兴亦毫不迟疑的钻进了车底。
时间分秒的流逝。
急出了一头汗珠的裴御沉,终是在油箱的位置将其找到了。
他看着上面停止在四十秒的倒计时,并未多想,只是猛地一把扔了出去。
“迟兴,全杀了。”裴御沉在抱住九梨的刹那,眸光阴狠地往扫看了一眼。
那种眼神,带着毁灭的意味。
恍若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屠尽,再扔下炼狱,经烈火焚烧,永世不得超生。
迟兴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竟是没由来的被震慑住了。
哪怕对方的眼神并非对他,但那种出自灵魂深处的惧怕,让他依旧颤栗了一下。
“好。”迟兴稳了稳心神。
他在踩下油门的那一秒,亦快速的对着耳麦吩咐了下去。
宽阔的街道上,那辆带有不少弹孔的扎眼车辆风驰电擎,转瞬即逝。
他们于最短时间内,到达了医院。
裴御沉抱着人儿下车的时候,那身前不久才换的西装,又再次被鲜血浸透了。
“快点!”他呵斥了一声早已做好准备的医护人员,将九梨放在了急救床上。
不多时,一行人上了顶楼。
当手术室外面亮起了红灯时,裴御沉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刻都不愿移开。
有无数个瞬间,他都恨不得代替她,代替她去受那个痛,去吃那个苦。
可偏偏时间无法倒流。
而他,亦改变不了任何。
“沉爷,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迟兴见他先前被包扎好的地方再次渗出了血,不忍的蹙眉。
“不必。”
“如果发炎的话,您也得去躺着了。”
迟兴知晓他的性子,只得去激他:“您难道想让嫂子出来以后看不见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