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沉想将那个画面从脑海中扔出去。
但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做到。
他稍稍往前探出身子,从放置在茶几上的一个木盒中,拿出了一支雪茄。
当他骨节分明的手,与那抹深咖色交叠的那瞬,衬的他的肌肤宛若玉瓷一般,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滋啦——”
火柴划过,橘红色的浅光升起,
裴御沉将雪茄放到唇边,执着火柴的那种手轻甩了两下,让那抹光随着从窗边溜进的清风一同消失。
他往后一仰,倚靠在沙发的同时,亦拿出了手机给迟兴发了条消息。
[查查她,尽快。]
尽快二字,不难看出他的急切。
但四溢的烟雾又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叫人着实看不清、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先生,你睡了吗?”
就在一条提示框弹出来的时候,门外也传来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裴御沉欲要将划开手机的动作一顿,迟疑了半响,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什么事?”他的语气不喜不怒。
看她的眼神,亦是如先前那般淡漠,如同深不见底的沼泽,哪怕丢下去一颗石子,也掀不起涟漪。
“先生,我有话想说。”九梨为了率先向他坦白,都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
她往开着一盏橘灯的卧室里看了一眼:“能让我进去吗?”
裴御沉的眸光在她穿反了拖鞋的那双脚上停留了一瞬,侧过了身。
他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保持着与她应有的距离,等待她开口。
“先生,你能帮帮我吗?”九梨垂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了裙角,似是有些紧张。
她抿了抿唇:“我的父亲是一个司机,在五年前替他老板挡刀去世了,那位老板为了报答我,给我定下了婚事”
九梨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将她与楚家的关系捋了一遍,并且强调她对楚昊谦没有任何感情。
她的眼神,从始至终真诚无比,让裴御沉捕捉不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然后?”他的态度依旧凉薄。
似是没放在心上,又或者说他太过不形于色,将所有的想法都藏在了心底。
“我不想跟那个人结婚,但我又怕他们会派人找我。”九梨垂下头,为难的绞着手,
就连留给他的发顶,都透着一抹说不清的恐慌与悲伤之意。
“嗯。”裴御沉莫名点开了那条消息。
当瞧见迟兴发来的文件里,所所述的内容与她先前而言大致相同时,对她的防备减轻了一些。
他意味不明的问,犀利的眼神似是要将她看透:“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
“拒绝了。”
九梨的声音放轻了些:“但是他爸认为我是不好意思接受,所以没放在心上,后来解释也没用了。”
她的睫毛颤抖个不停,能看得出来,她到现在都对这件事心有余悸。
裴御沉轻应了一声,不知信没信。
他将手机重新放回茶几上,睨了一眼腕骨上的表盘,眉头蹙了蹙:“你先回去。”
“那”
“在庄园,没人敢动你。”
九梨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的那抹浅弧,又在抬眸的时候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