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眦欲裂的吼道:“凭什么,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我,只能改名换姓做一个不起眼的副将?”
晏堇深吸了口气,他直直的看着那个,让他愈发陌生的男子,蓦地笑了。
他问:“你想要太子之位?”
殷竹不答,他拔出放在桌上的长剑,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张塌旁。
他将剑尖对准了晏堇,如若陷入了梦魇一般,脸上都是癫狂之色:“你猜,若是我将你杀了,晏邦会如何?”
“不如何。”
晏堇扫了一眼,距离他心脏不过几厘的剑尖,待再抬眸时,眼底已再无半分情绪。
他淡然的轻启着唇:“父皇的子嗣不止孤一人,就算孤死在你的剑下,那太子位亦不会空太久。”
殷竹没发现,他将自称从‘我’换成了‘孤’。
更不会知晓,从他变换自称的这刻起,两人已彻底站到了对立面,而往后,亦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殷竹抬了抬手,眼神中流露着同情:“那你认为,一个随时能被人替代的位置,我会感兴趣么?”
一缕被长剑割断的墨发,掉落在晏堇的手背上,他垂着眉眼,视线在那缕发丝上停留了几秒。
他的睫羽颤动了几下,也不等殷竹再次开口挑衅,便用两指夹住了剑尖:“殷竹,孤的忍耐有限。”
“乓——”
长剑断成两截。
而殷竹,也在晏堇的一掌之下,撞到了长桌旁,再无起身的可能。
晏堇亲手杀了他。
杀了那个与他相识多年的好友,杀了那个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也杀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晏堇,别难过。”见他无波无澜的讲完整个经过,九梨心疼的环抱住他的腰身。
除了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所带去的温暖以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话语了。
晏堇拉回飘远的思绪,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上,低低的笑:“梨梨从哪里看出,孤有难过之绪?”
这世间,能让他恼让他怒、让他欣喜让他担忧、让他无畏让他害怕的,也只会怀中的这一小团了。
至于旁人,也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再如何,都不及她千万分之一。
“晏堇,你想亲亲吗?”九梨压根儿不信他的话,怕他一会儿更难受,只得用这个法子来哄他。
“不想。”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
九梨仰着头,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她扯着他的衣袖,抬起下颚,覆在了那张淡绯色的薄唇上,与他交织着呼吸,与他的灵魂共舞。
“殿下,你还有我。”
当耳畔响起了那抹清丽的声音时,晏堇的眸底宛若被撒了一把钻石一般,闪着熠熠的光芒。
他把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了些,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在彰显着他的愉悦:“嗯,孤只要你。”
若是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哪怕,让他用这被无数人觊觎的太子位去换,他亦是心甘情愿的。
“好了,殿下该去御书房了。”眼见着时辰不早了,九梨连忙把人拉了起来。
待把他又推又拽的‘赶’出东宫后,才得了空去捣鼓那个炼制炉。